萧长引(GL)(177)
作者:温蓝潮生
朱曦心底藏不住的落寞:“说的......也是呢。”
“所以, 被剥夺知情权,并且想夺回知情权的, 只有‘被剥夺者’而已啊。站在‘剥夺者’位置上的人,是根本不会在乎下层阶级的。”
仅此而已。
杰弥说:“朱曦姑娘, 请你转告神月,我会将她的意志传达给葛天恒桓的, 请你们在这里等待长生族的反馈。”
朱曦不解:“葛天......恒桓?”
“长生殿的名字,她就是那个脚踩所有深蓝造世的女人。”
一时间,朱曦不知该说什么。
杰弥离开了。正如她所说,这世上,除了神月和朱曦,没有任何人记得她,连早先见过秀城袭的公主羽的记忆也一同被抹去。而这之后,霪霏也彻底没了音讯。
后来,朱曦在一大堆苦瀣的残留物里挖出了萧长引的灵脉。她把那些暗红色的秽物一点点剥离,用清水冲刷附着在灵脉上的渣滓,看着灵脉发出纯净的深蓝色光泽,神秘而幽静。朱曦凝视着萧长引的灵脉,不禁感叹:这是多么美丽的颜色。
那一瞬间,朱曦突然想起了霪霏很久以前独自坐在璞教国神殿的感叹。
——这世上,最神圣的颜色是什么?
——这世上,最残暴的颜色是什么?
朱曦坐在崖头,安静看着远方沉落的夕阳,余晖洒满千疮百孔的大地。
“创造众多世界的,深蓝的神祇,让神月降临这片荒芜的土地,也让长生带来了人畜。”
身旁的灵脉里,已经慢慢生出崭新的白骨。
朱曦转头看她一眼,幽幽道:“即使是如今这幅模样,你也能听到我的声音吧。”
自然是没有回应的。
朱曦才不在乎。
“神月,我理解你想要守护大荒的理想,很多事情确实会迫不得已。但是,你要知道,错了,就是错了。如果你当年不强求长生殿收回大荒,长生就不会教唆你炼制人畜,这样,大荒就不会有长生会,就不会有那么多痛苦。
“我并不是指责你为了夺回大荒的魂力供给而炼制人畜,而是想告诉你,这和劫富济贫也必须坐牢是一个道理。恭喜你,通过鸦青使徒得到了挽回长生殿心意的权利,但同时我也要替你惋惜,因为你带来这个世界的‘人畜’所造成的伤痕,永永远远,都无法从这世间抹去。
“神月,你是大荒的守护神,也是大荒最大的罪人。”
萧长引的灵脉微微发光,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似的。
朱曦说:“守护这个世界,就是对你最大的惩罚。”
朱曦低下头,微笑着看着她。
“看在你这么辛苦又寂寞的份上,我就大发善心地陪着你。”
可是,她好像又觉得自己亏了似的。
于是她又补了一句,说:“不过你得跟我说一句‘我爱你’。”
......
朱曦说:“嗯,你没有异议,就是默认了。”
......
朱曦笑靥如花:“接下来要做什么呢?复建的事都交给仙皇,从今开始,我不要做大荒的圣尊了,仙皇就该承担起仙皇的责任。你答应要陪我去醉仙楼吃烧鸡的,那我们必须先去吃烧鸡。”
......
“魔域也可以收回来了,跟荒主们商量一下,让魔域和地府合并,再组两荒,改成三十荒好了。”
呼噜呼噜。
一团毛茸茸挤过来了,好奇地嗅了嗅地那摊软趴趴的玩意,然后张开嘴,用犬齿挑了起来。
朱曦腾地跳起来,破口大骂:“牡丹你做什么!那是我阿姐!给我松嘴,松嘴!你这蠢蛋狮子!”
“嗷呜!”
“松嘴啊!给我松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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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遥远的地方。
非常,非常远,即使穿梭万维隧道,也需要花费上百年的时间才能抵达。
各种香气烟雾在玫红的房间里弥漫,偶尔传来暧昧的味道。
“呼——”
浸血般的红唇微微张开,雪白的齿间吐出迷幻的灵息。
“她来求吾殿吗?那个,不自量力的,小贱人。”
浅金的长发梦幻得如同阳光照耀下海水中舞蹈的藻。
“她用的是什么姿势,跪好了吗?”把压在下面的雪白大腿交叠到另一只腿上,把染着鲜红的脚趾从同样鲜红的口唇里挪出来,搭在身旁的怀里,“她哭着说了什么?”
帘幕后的阴暗里,匍匐的影子一片死寂。
身旁高大的人影帮那神侍开口:“秀城杰弥说,请你看看莫西卡辖区里的一个低等造世,他的刻印体按照你的喜好炼制了人畜,上演了一出不错的挣扎表演,希望你能兑现你承诺过的恩赐。”
“啊,这么一说,吾殿好像的确说过这件事。”
“那么,你的意见?”
起身躺进旁边的怀里,打一个响指,一丝深蓝色的光穿过帘幕和门禁,飞向了远处的世界树。
“既然你都亲自开口了,我怎么能言而无信?”碧色的眼眸勾出无限风情,“你说呢,天王。”
高大的影子沉默少许,放下怀里柔软的身体,站起身,露出背后嵌满灵能珠的硕大肉翼,打开另一扇门,走出去:“我去告诉莫西卡,让他转告那个世界的刻印体。”
眯起的碧眼看了祂一会,转头对帘幕后的神侍道:“你们也去告诉秀城杰弥。噢,对了,顺便多说一句,叫她别多管闲事。”顿一顿,幽幽道:“别以为有秀城袭和炎宵月撑腰她就能肆无忌惮,阿勒梅兰斯死囚岛的那一位可不好招惹,就连吾殿,也要敬他三分。”
“是!”
红唇勾起:“越来越有趣了......”
巨大的世界树上,下层的某一颗黯淡的世界球又重新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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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附肉用不了太长的时间,但是灵脉重塑魂路筋骨则需要一个相对漫长的时间。
咳,所以,萧长引恢复意识后有几个月的时间一直都维持着一副烂骨头的模样,拿朱曦的话来说,还挺滑稽的。
比如。
“你吃糖吗?”
某具还没长全的挂着点筋条的骨架咔哒哒转过头,空荡荡的眼眶虽然没有眼珠子,但却给人“格外有神”的错觉。
骨架就那么“盯着”她。
朱曦捧着糖,嬉笑地掰开骨架的颌骨,把糖给她塞进去,然后看着糖咕噜噜从空空的胸骨中掉下去......
朱曦立马把手探进胸骨里,接住掉下来的糖,夸张地拧起眉毛,唉声叹气:“怎办呢,你什么都吃不下。”
骨架又“盯”了她一会,咔吱咔吱地把肋骨卸下来,套在朱曦的脖子上,啪啦一声,其他骨头散架地掉在地上。
头骨蹦跶着跑了。
朱曦吓了一跳,连忙去追,从花园的凉亭里把头骨抱回去,然后把剩下的骨头拼回原位,确定每一根骨头和灵脉的连接位置无误,才稍微松了口气。
好不容易忙完了,朱曦又开始教育骨架。
“你怎么能这样呢?”
“......”
“你怎么还生气呀,你是小娃娃吗?”
“......”
“下次你再这样,我就不管你了。你看看,好不容易长出来的骨头,再长一遍得多麻烦。”
朱曦说是这么说,可心里是有愧的。有大愧。愧于什么呢?这个时候,已经算不清了。
朱曦带着骨架萧长引在天外天的苒森休养了两年,骨架的血肉总算是慢慢长全了。朱曦总担心萧长引有后遗症,嘴上常常嫌弃她,可始终不敢让她离开天外天半步,什么药都按最好的补,甚至把内丹取出来给她存着,但是被萧长引以阴月阳炎不合适为由残忍地拒绝了。
萧长引在苒森里找到了一座墓。
墓前的花已经枯萎许久了,果子也烂成了泥。
萧长引在墓前坐下,倾斜瓷瓶,浇了一地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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