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种+番外(90)
作者:时千辞
纪砚清半抬起眼睛,带着四散的潮气。
不知道吻了多久,纪砚清退离开来,看着翟忍冬微抬起头喘息时下颌更加清瘦的线条说:“刚说的话记住没有?”
关于冰川,关于送死。
纪砚清说:“翟忍冬,‘哪天太阳落下不再升起了,我就不和你处了’,这话是你说的,请你先说到做到,否则我真的有可能亲手掐死你。”
翟忍冬眸子半阖,灯光雪色从窗玻璃上透进来,照得她鼻梁直挺,轮廓锋利又漂亮。
“嗯。”翟忍冬说。
纪砚清拇指压她喉咙:“多几个字能要你的命?”
翟忍冬:“要不了命,但会因为气息不稳发出让你心跳加速的声音。”
纪砚清敛眸,想起几天前翟忍冬敲开她房门时,在她耳边发出的那一声。
纪砚清危险地盯着翟忍冬:“大老板挺会,有经验?”
翟忍冬说:“嗯。”
纪砚清目光骤深。
翟忍冬说:“对着镜子练过。”
纪砚清:“练来干什么?”
翟忍冬:“给你听。”
纪砚清:“……”
这位老板不开口则以,开口多是致命一击。
纪砚清还压在翟忍冬喉咙上的拇指抹了抹:“叫一声。”
翟忍冬:“叫了,还能有吗?”
纪砚清:“有什么?”
翟忍冬视线往纪砚清腰以下扫了眼,没说话。
纪砚清哼笑:“不是说懒得动?”
翟忍冬:“是没动,轻重缓急有你抓我的头发。”
此抓非彼抓。
纪砚清抹在翟忍冬喉咙上的手指蜷了一下,顺势勾开她的衣领,看着下面已经红透的脖子说:“说几句话就红了,大老板,你到底是纯情还是SE情?”
翟忍冬说:“只动口,应该算纯情。”
纪砚清俯身,吻在她肩窝里。
……
翟忍冬回来自己房间是在一个小时候之后。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走进来开灯,取下九斗柜最下层的锁,拉开抽屉,看着里面的电脑和眼镜一动不动。
今天在路边,她会看着路对面的灯笼出神,除了纪砚清因为她和阿旺被人看轻,还和罗追那句“骆总有本事”有关。
她一开始遇见纪砚清就知道她们之间的身份差距,那时候她勉强理智地选择了回避,后来一次次的接触让她失控,到现在几乎忘了纪砚清是楼上耀眼的海报,而她今年35,口袋里依旧没有几个钱,也没有光鲜的职业。
她能确定纪砚清不在乎这些。
她也没有过度纠结金钱地位和感情的关系。
可如果她一直一无所有,纪砚清却又越来越在意她,往后喜欢她,爱她,那就免不了因为她遇见下一个罗追,下下一个罗追。
她的世界里只有一颗孤独的树,因为纪砚清长满了天空,她就站在她那棵树的最高点,应该乘风而起,而不是向谁弯腰。
翟忍冬坐在床边,支腿弓身,看着抽屉里的电脑。
很久,翟忍冬低了一下头,又快速抬起来,伸手拉开旁边的抽屉。
里面有很厚一沓票根,一条忘了哪天刻意摘下来,不想让纪砚清看见的项链和一张纪砚清的老照片。
照片里的她16岁,已经是舞台上闪亮的新星,她日日夜夜仰望着,才能熬过那个冬天。
那个她把母亲送向牢笼,冷到了骨子里的冬天。
然后,顺利在来年夏天考上大学,两手空空地带着她那个人去到她在城市,看着她海报,听着的名字开始新的生活。
————
翌日天没亮,纪砚清就被街上的人声吵醒了。她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发现是有人家要嫁女儿,来来往往都是往那家去的亲友。
这算是纪砚清来到这里之后遇见的第一桩喜事。她忽然来了兴致,迅速洗漱梳妆,换了身衣服,边回复白林昨天深夜发来的道歉微信边往楼下走。
刚走到二楼,纪砚清就听见了黎婧的声音,跟劝祖宗一样,说:“衣服不换就不换了,咱人长得好,能补上,但口红好歹抹一个吧?提气色。”
纪砚清挑眉,让谁抹口红?
黎婧说:“你瞅瞅你这张脸,昨晚做贼去了吗?白得跟鬼一样。”
纪砚清蹙眉,迅速打完剩下的字发出去,把手机装进口袋往下走。
炉边,翟忍冬双眼紧闭靠在椅子里,根本没把黎婧的话听进耳朵。
黎婧撸了袖子就要跟她干架,被小丁拦了一把。
小丁坐在翟忍冬旁边,好声好气地说:“老板,刘姐跟我们的关系那么好,你既然答应了她会陪曲莎出嫁,就不好食言。结婚可是曲莎一辈子的大事。”
小丁说完,翟忍冬紧闭的嘴唇终于动了一下:“眼睛疼,再歇五分钟。”
黎婧一听这话,忽然就急了:“怎么又眼睛疼,你昨晚干嘛了?”
看了几乎一夜的电脑。
只是看着,什么都没做。
黎婧打电话叫她下楼,说今天是刘姐女儿——曲莎婚礼的时候,她才恍然回神,发现已经五点了。她对着强光一夜的眼睛疼得一动就掉眼泪,很不舒服。
纪砚清听到翟忍冬的话步子一停,快步折回楼上。
再下来的时候,翟忍冬的五分钟还没到,依旧闭着眼睛靠在椅背里。
黎婧和小丁看到纪砚清过来,齐齐喊了声“纪老师”。
纪砚清:“嗯。”
纪砚清抬手按住要睁眼的翟忍冬:“别动。”
翟忍冬微顿,还没完全离开椅子的身体靠回去,感觉到眼皮上投下一片阴影,接着左眼的上下眼皮被纪砚清用手指撑开,一滴冰凉的液体对着瞳孔滴下来。
纪砚清说:“缓解疲劳的眼药水。”
翟忍冬住院那阵子,她每天下午到晚上在培训中心教阿旺,上午在房间里看舞剧,一看几个小时,她的眼睛受不了,顺手在网上买过一瓶眼药水,效果还不错。
纪砚清指肚压着翟忍冬的眼皮揉了揉,换到另一边。
翟忍冬靠着一动不动。
黎婧在旁边都看惊了,掐着小丁的胳膊疯狂眨眼——纪老师也太温柔了,她们老板也太识相了!我的天!但凡今天是她上手,手可能已经不在了!
黎婧的眼神上蹿下跳。
纪砚清不紧不慢地拧上瓶盖,问翟忍冬:“感觉怎么样?”
一开始酸、涩,那个劲儿过了之后整个眼睛都放松了。
翟忍冬说:“还行。”
纪砚清弯腰把眼药水塞进翟忍冬口袋:“还行就按时滴。这个眼药水除了应急,还有一点治疗效果。”
翟忍冬“嗯”了声,多余的眼药水混着生理性眼泪猝然从眼角滚下。
纪砚清侧身抽了张纸,按在翟忍冬眼角,然后抬头看着黎婧:“曲莎是谁?”
黎婧:“刘姐女儿。”
黎婧脑子一转,心生一计:“两月前刘姐就和老板说了陪曲莎出嫁的事儿,她当时答应得好好的,现在不换衣服不化妆。”
黎婧小报告打得光明正大,添油加醋。
她可还记得医院楼梯上,纪老师抽她老板耳光,她老板都不敢说话的画面,今天不过是换衣服化妆这种小事,只要纪老师肯出马,一定妥妥的!
小丁扯黎婧袖子:“老板都说了眼睛疼,不是故意不配合。”
黎婧不听,巴巴地盯着纪砚清。
纪砚清低头看翟忍冬:“想不想去?”
翟忍冬:“没说不去。”
哈哈哈哈!看!还得是纪老师!
黎婧张着嘴不出声,笑得相当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