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种+番外(133)
作者:时千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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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砚清和江闻喝着酒闲聊,到两点多才结束。
此时的小镇已经完全安静下来,纪砚清和翟忍冬踩在楼梯上的脚步声就显得格外清楚。
“是一道。”纪砚清说。
翟忍冬回头:“什么?”
纪砚清:“两个人,一道脚步声。”
纪砚清的眼波在阁楼昏暗的灯光下流淌得很慢,笑的时候像花开了:“大老板,我们完全同步了。”
好像经过了很漫长的一段时间,才从针锋相对走到这一步。
纪砚清勾动嘴角,仰视着高自己一级台阶的人:“以前我就算是站在最高领台上,心里也没什么波动,现在一看到你就心跳加速。大老板,你给我的爱情治愈又惊险。”
翟忍冬:“怕吗?”
纪砚清笑出声来:“怕就不跟你来了。上楼。”
翟忍冬“嗯”了声,握紧了纪砚清的手。
纪砚清步子慢,一路拖着翟忍冬的手回到阁楼,在床尾躺了一会儿,起身走到站在九斗柜旁的翟忍冬后面,软绵绵地抱着她问:“在做什么?”
翟忍冬说:“刘姐知道我们晚上会吹冷风,走的时候留了一锅姜汤。”
纪砚清垂眼看着被翟忍冬倒在杯子里的汤,搂在她腰上的胳膊慢慢收紧:“刘姐把你们当她自己的孩子照顾。”
不管她这么做是出于心疼、同情,还是别的什么。
有她,这里的小孩子就是回来再晚也都有口饭吃。
纪砚清问:“哪个是我的?”
翟忍冬端起一杯递到她嘴边。她懒得动,趴在翟忍冬肩上把姜汤喝了。
很快,纪砚清的身上开始变热,眼神则更加懒散,不经意扫过杂物后面露出一角的相框,她顿了顿,伸手去拿。
翟忍冬正在喝自己那份姜汤,反应过来的时候,相框已经被纪砚清翻开了。
九斗柜边有片刻寂静。
纪砚清看了一会儿幼年的翟忍冬,视线挪到她旁边的女人身上——很漂亮,翟忍冬的眉眼就是照着她生的,但目光不如她温柔。
如果不是她,翟忍冬的结局无法想象。
纪砚清想到这里,蓦地抱紧翟忍冬,说:“阿姨怎么过世的?”
翟忍冬放杯子的动作一顿,说:“意外。”
纪砚清:“带我去见见她。”
纪砚清不想等:“明天去?”
翟忍冬:“明天见不到。”
纪砚清:“为什么?她不在这里?”
翟忍冬:“在。”
翟忍冬把两只杯子叠在一起,看向照片里的人:“我妈一辈子都不知道自由是什么,不想死了也被困在小小一块黄土里。”
她就带着她的骨灰找了一整年,找到这个一望无际的地方,把她的骨灰从山坡上撒下去。
下面有绿宝石一样的湖水,野花遍地,风很轻云很淡。
她说她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想她了,就抬头看一看她,但,“明天不是晴天。”看不到星星。
翟忍冬说的时候,狂风猝不及防拍在墙上。
纪砚清抱着翟忍冬的手一紧,忽然想起阿旺说过的话:阿姐从来不过生日,每年1月3号那天,她都是一个人在山坡上待着,待到天亮才回来。
今年她没去,为了陪不高兴的她。
她明明讨厌过生日,却是以过生日为由去陪她,为此,连山坡上的母亲都没有见。
纪砚清心里泛起疼,偏头蹭着翟忍冬的侧脸说:“那就等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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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睡下没多久,新年的鞭炮声就响了。
通宵玩回来的黎婧、陈格等人在楼下张罗好早饭,挨个拍门往出叫,结果就是一桌子人打哈欠的打哈欠,闭目养神的闭目养神,就是没人吃饭。
也就翟忍冬还清醒点,端着碗稀粥给靠在自己肩上的纪砚清喂。
纪砚清只吃小半碗就说饱了,要上去睡觉。
黎婧:“睡什么觉啊!一会儿组团去看戏!”
江闻半死不活地靠在椅背里,抬起一边眼皮:“什么戏?”
黎婧:“地方戏,我们这儿的特色,你们肯定没看过!”
江闻还挺有兴趣:“远不远?”
黎婧说:“坐公交一小时。”
江闻:“不去。”
一小时后,翟忍冬站在公交车的投币箱旁边,上来一个投一次币。公交司机趴在方向盘上,笑眯眯地数人头:“整好儿七个。”
翟忍冬:“还有一个。”
司机:“唉?”
司机探头往出看,去换衣服的纪砚清姗姗来迟。
司机一眼认出她是谁,等她走近了,热情地说:“也去看戏?”
纪砚清和捏了几枚钢镚,曲腿靠在扶手上的翟忍冬对视一眼,朝她伸出手:“嗯,凑个热闹。”
翟忍冬握住纪砚清,拉她上台阶。
纪砚清笑看着司机:“我是翟老板的人,今天这车票……”
司机爽快地说:“免了!”
黎婧郁闷:“怎么不给我免?”
司机按键关门:“你村里的人,不是忍冬的人。”
说完,司机“咔”一声掰过档位杆。
与此同时,纪砚清背上多出一只手,扶住了她差点因为惯性跌出去的身体。和上次的一触即离截然不同,这次它顺着她的脊背滑下来,搂住了她的腰。
纪砚清红唇微勾,曲指敲了敲某人装进口袋的另一只手。
翟忍冬把手拿出来摊开。
纪砚清从她手心拿了两枚钢镚,丢进投币箱。
“当啷!”
纪砚清说:“新年好。”
司机一顿,哈哈大笑:“新年好!”
车子依旧摇摇晃晃,颠得游刃有余,没几分钟,江闻的脸就白了:“两辆车在门口停着,非得坐公交?”
黎婧:“凑热闹就得大家一起,开车多没意思的!”
关键江闻现在想跳车。
想起临出门前某位小画家鬼鬼祟祟的小动作,江闻用胳膊肘怼怼坐在旁边的她:“口袋是不是有橘子?”
小丁捂紧口袋,眼神防备:“没有。”
江闻:“那你口袋里鼓鼓囊囊装的什么?”
小丁:“手。”
江闻盯着小丁捂在口袋外面的手,嘴一动,小丁立刻补充:“套。”
江闻慢腾腾“哦”一声,说:“律师做事看证据,我摸一摸确认下。”
小丁现在也想跳车了。
坐在紧后面一排的纪砚清猝不及防看了场预热戏,早起那点困意消失得干干净净。她抬了一下肩,问不能一直看雪,闭目靠着自己的翟忍冬:“翻个旧账。”
翟忍冬:“说。”
纪砚清:“我来这儿的第二天坐公交去山羊岭,你刚好也上车,当时是真有事出门,还是故意跟着我?”
翟忍冬:“还是。”
“知道我会晕车?”
“嗯。”
“怎么知道的?”
“看你新闻。”
果然。
那“睡着”必然也是假的。
真能装。
至于头发上的香……
纪砚清瞥翟忍冬一眼,说:“头发上的香真是天生的?”
纪砚清这句纯属明知故问,她们每天同床共枕睡在一起,翟忍冬头发上真要有什么天生的香味,她还能不知道?但谁让这位老板以前爱骗她,现在自己想办法填坑吧。
翟忍冬被颠得晃了一下,说:“不是。”
纪砚清:“那是什么?”
翟忍冬:“炉子下面随便抓的一把灰。”
纪砚清:“……就这?”
可惜她买香的那五十块钱了。
怪谁?
纪砚清低低地笑一声。
怪她那时候心思太重,看这位老板做什么都要脑补出来一二三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