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种+番外(117)
作者:时千辞
翟忍冬说:“北上的车票太贵了,我买不起。”
她就只剩下她的海报。
纪砚清只是稍微想象了一下那一幕,喉咙就堵得像是要炸。她咬了一下牙关,把那股酸涩咽下去,说:“那会儿我们穿校服,一堆人走在一起,你能谁能分得清谁?”
翟忍冬:“看走路。”
纪砚清的仪态在那个活泼好动的年纪很罕见,是她身上最明显的标志,翟忍冬靠那个标志找到过她很多次。
纪砚清听着翟忍冬的话,忽然想,跳舞带给她的好像不全是坏处,至少在面对翟忍冬的时候不全是。
纪砚清默了一秒,收敛思绪说:“我穿校服好看吗?”
话一说完,她就笑了:“晚上看不清楚,白天没见过,你……”
翟忍冬:“白天见过。”
纪砚清一愣,问:“什么时候?在哪儿?”
翟忍冬:“你毕业。教学楼前。”
知道再不去见她,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翟忍冬短暂犹豫后,在纪砚清毕业那天翘课来了她们学校——那天因为要拍毕业照,她们学校半开放,很容易进来。
翟忍冬一路快走找到高三的教学楼,远远看着纪砚清站在最后一排中央拍毕业照。她被阳光偏爱,不笑也很漂亮。拍完之后,和三五成群继续合照的同学分开,一个人往出走。
走的是最近的林荫道,翟忍冬就在其中一颗树下站着。
纪砚清身穿夏季校服,和她擦肩而过。
纪砚清错愕。
原来她们曾经离得那么近!
下一秒,纪砚清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我没理你。”
翟忍冬:“理了。”
纪砚清:“不可能。”
翟忍冬的长相是万里挑一的,她看过一定会有印象。
翟忍冬说:“你看过去的时候,我躲了。”
纪砚清:“为什么要躲?你考来这座城市不就是为了找我?”
翟忍冬“嗯”了一声,看着不远处的教学楼说:“躲是春心萌动那秒的下意识反应。”
那一秒开始在纪砚清往过走,持续在她走过来的那一段路,爆发在她看过来的那个刹那。
翟忍冬当时还不知道那是什么,就已经做出了最本能诚实的反应。
第58章
纪砚清望着风平浪静的翟忍冬, 有很长时间脑子里一片空。她对眼前这个人的印象太固化了,偶尔从她身上察觉到的“纯情”、“傻”不过是情绪刚刚好走到了那里,没有继续往下延伸,而这一秒, 她放任自己悲观地想:她那一躲是不是一直躲到了喜欢她喜欢得控制不了, 才会跑去找她表白?是不是一直躲到了带上整个人整颗心, 却只能看着她和别人接吻?是不是一直躲到了她出现, 她分手, 她终于失去所有理智?
纪砚清短促地笑了一声,心里疼得发慌。她想不到更合适的词来形容这个翟忍冬了,抬手推了一下她的脸, 照旧问:“傻不傻?”
翟忍冬被推得看向一边林荫道——那条她们在夏天擦肩而过,冬天秃了的林荫道。
翟忍冬平静的视线虚了一瞬, 好像透过时间看见了纪砚清正在一步步走远。躲在树后的那个翟忍冬心跳还很快, 还不知道为什么会心跳加快,就被生来的疯癫驱使着跟上去。她口袋里装着一片一片撕下来的向日葵、蓝绣球花瓣和一朵朵满天星, 不远不近洒在纪砚清走过的路上,祝她一举夺魁、前程锦绣, 有朝一日亮如满天星斗。
后来的卫生翟忍冬没来得及打扫。
大风一吹,那条路干干净净, 好像纪砚清从来没走过, 她从来没来过。
那一秒, 她麻木了16年的心脏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酸和疼, 然后她生为人该有的感情就复活了,往后一点一点爱上了一个人, 一次一次帮助了很多人,到现在能被人戏言一句“人美心善”, 而不是“吃人肉”的怪物。
那她还傻吗?
她是幸运得无人能及。
翟忍冬胸腔里微不可察的波动起了又落,一开口就还是那个嘴不饶人的翟老板:“纪老师见多识广,说是什么就是什么,谁敢反抗,眼神威胁。”
纪砚清:“???”
纪砚清前一秒还丰富的情绪被气得烟消云散,怎么给翟忍冬脸推走的怎么给她扭回来,说:“你还能更煞风景一点吗?”
纪砚清把翟忍冬往粗壮的梧桐树上一堆,盯看着她的眼睛:“见多识广的纪老师今天就亲自教教你见到喜欢的人该是什么样子。”
说完,纪砚清偏头吻了上去。
不带一丝克制。
校园里的风吹着,没在两人身上吹出来半点十来岁该有的青涩、毛躁和小心翼翼的试探。
纪砚清欣然接受。
她深吻着面前的人,还是觉得成年人的直爽奔放更适合她们。
她们都不年轻了,没有很多时间可以拿来浪费。
所以从当天下午开始,纪砚清就把两人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每天早出晚归带着翟忍冬看景购物,吃烛光晚餐,在海景餐厅的露台上拥抱接吻。
恋爱里该有的物质她们有,该有的浪漫和仪式感,她们也不缺,所以即使纪砚清每天必须戴着口罩出行,也丝毫不觉得累赘。她的好心情里只有越来越娴熟的牵手和越来越频繁的亲吻,好像怎么都不够。
第六天,纪砚清挑了一部午夜场的老电影。
两人原打算晚上十一点再出发,不想午休进行到一半,纪砚清的手机忽然响了。她的好梦被搅乱,不耐烦地踢了一脚翟忍冬,说:“接电话。”
翟忍冬被纪砚清抱着动不了,手伸出去够了很久才在电话挂断前接通:“你好。”
对方很明显静了一下,确认:“请问这是纪砚清纪老师的手机吗?”
翟忍冬:“是。”
对方立刻放开了声音:“您好,我这边是Lars Chan的助理……”
对方话到一半,手机忽然被清醒过来的纪砚清拿走了。
纪砚清说了声“稍等”,静音手机,命令翟忍冬:“把耳朵捂上。”
翟忍冬看纪砚清两秒,翻身侧躺,右耳压在枕头上。
纪砚清一抬手捂住她的左耳,然后解除静音:“你好,我是纪砚清。”
对方:“纪老师您好,您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过来拿。需要给您预约时间吗?”
纪砚清不假思索:“不用,我三个小时后到。”
对方:“好的,没问题,我马上去回复Lars。”
简短的电话结束,纪砚清立刻掀开被子下床。
翟忍冬坐起来,看着把居家服脱在床尾凳上,赤.身裸.体往卫生间走的纪砚清说:“三个小时后去哪儿?”
纪砚清回头:“不是让你把耳朵捂上?”
翟忍冬:“你捂的。”
没捂住。
纪砚清自动补齐后半句,说:“去外面的卫生间洗澡,洗完我给你化妆。”说完拉上卫生间的门,里面立刻传来水声。
翟忍冬靠在床头听了一会儿,起身之前,门突然被拉开,纪砚清湿淋淋地站在门边说:“穿那件全蕾丝的黑色连体内衣。”
前几天逛街,纪砚清心血来潮要给翟忍冬买衣服,里里外外都买了,这是其中一件。
对于这件,纪砚清在店里给的评价是简约高级,隔天晚上亲自动手脱的时候用了一句“大老板,你知道你有多性感吗”,那一晚就变得意外得热、长。
翟忍冬撑在床边的手指微动,说:“嗯。”
纪砚清洗澡没翟忍冬快,出来的时候,翟忍冬已经吹干了头发,正靠在梳妆台边等着给她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