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到允许后纪佳鱼身边坐下，又偏头问：“你是几号啊？”

“三号。”

男生点了点头，“我是13号，应该结束得比你晚很多。”

纪佳鱼轻轻“哦”了声。

“听说了吗？”男生忽地偏过头，靠近后压低了声音，

“其实这次选角早就被内定了，一番是资.本选定的，Q集团旗下的一线小花，我们就算来试镜，也根本轮不上，估计又是来陪跑的…真是，就是把人当猴子玩呢…”

似乎是抱怨，也像是在诱导听他说话的人，向着坏的方面想。

他靠得太近了，让人有点生理上的不适。

纪佳鱼身体向另一个方向挪了挪，然后转过脸，眼神雾蒙蒙的，迷茫地说：“这个我也不清楚呢…”

男生忽然问：“要不加个微信，看看后续能接到角色吗？”

纪佳鱼抿着唇笑，干脆地推拒着，“还是不用了。”

那男生尴尬地笑了笑，起身离开。

余光处，瞥到那个男生向前走了两排，又在另一个人身边坐下。

很快，前排另一个人站了起来，两人似乎起了争执：“你听谁说的？这凭什么！？都搞内定了，还让我们试什么镜？”

等候厅的工作人员前去拉架，最初搭讪的男生又开始含糊其辞。

等候场，不知道谁藏在哪里，拿出相机，传来轻微的“咔嚓”声，以及闪光灯的声音。

有人起身，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纪佳鱼坐在原处，眼神平静。

看来是有内情的。

有些剧组在试镜的时候就开始攒“料”了，刚才的男生，可能是剧组的人，为了自我炒作；

也可能是艺人为了试镜，为了挤掉竞争者，放进来的扰乱秩序的。

可惜了前面那个大吵大嚷的人，试镜肯定不通过，还被当了垫脚石。

只是，那个男生最初选定的目标是纪佳鱼……

今天运气似乎有点差。

不久后，其他工作人员走过来，把这两人一同清理出去了。

很快，轮到纪佳鱼进去试镜了。

“好，你站得近一点，展示一下你的正面，侧面，还有后面。”

纪佳鱼点点头，站在原地，缓慢地转了个圈圈。

“003号，这是你的试题”卡片“请在5分钟内完成你的即兴表演，此题为情景模拟，独立完成无实物表演，一分钟读题时间，现在开始。”

【她看似是委身于人的夜莺，其实是恶劣的捕食者，像是一个蛇蝎美人，玩弄别人的感情让她感受到快乐。】

【爱人的背叛让她疯狂。】

看似是两句毫无瓜葛的话。

“1分钟读题结束，003号，请开始你的表演。”

……

第9章

“谢谢…”纪佳鱼笑起来时，眼尾是微弯的，眼眸亮盈盈，“不是你救我，我今天估计就死在这里了。”

她抿了抿嘴唇，眼睫垂下又掀起，眼神里带着不确定，试探着问：“你怎么一直看着我，是不是喜欢我啊？”

停顿半秒，似乎是听到了对方的回应。

纪佳鱼垂下眼，睫毛轻轻颤了颤，缓慢地抬手，手指战栗着，解开了一颗纽扣，语气娇俏，又羞涩，“可以的，我想给你。”

她敞着领口，嫣红的唇微张着，眼神逐渐放空，胸膛逐渐起伏，仿佛又一只无形的手掐紧了她的脖颈，“你猜不出来？可是我猜出来了，你爱的人，其实不是我，对吗？”

声音逐渐从甜软，变得嘶哑，破碎。

“我什么都能做，因为…爱你。”

她在笑着，眼底却满是悲伤，泪水自然地从眼角滑落，

再抬首时，泪痕早已沾湿了脸颊。

试镜结束。

纪佳鱼抬起手，用手背去擦拭泪痕。

“用这个擦吧，”坐在最中间的女性面试官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轻咳一声，继续说，“要演活这个角色，应该再坏一点，刚才你的情绪到位了，张力有点不足，期待你以后的表现。”

纪佳鱼接过纸巾，感激地笑了笑：“谢谢您。”

从写字楼里出去后，在不远处见着经纪人蓉姐，正在摇摇招手：“佳鱼，这边~”

“试镜的感觉如何？”

纪佳鱼闭眼回想了一瞬，又睁开眼，眼睫漆黑，轻缓地眨了眨，“还行，我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试镜呢…”

“嗯？你以前不是签过公司吗？”

“是签过，”纪佳鱼点了点头，“但是资源应该没有咱们公司好，还没试过影视剧。”

“咱们公司是挺好的，员工好，老板也很好，”经纪人蓉姐解释，

“毕竟是集团旗下的子公司，背靠大树好乘凉嘛，等你接到合适的剧本，我去公司，再给你申请一个助理……”

手机屏幕亮起来，纪佳鱼垂眸瞥了一眼——

【邱】：明天陪我去参加一个酒会，你今天早点回来。

没等纪佳鱼回答，自己有空还是没空，对方已经做出了决定，

【邱】：我下午来接你。

……

“下午带你回公司，公费下午茶，庆祝一下你的第一次试镜？”

纪佳鱼摇了摇头：“我下午可能有点事，有人要找我。”

“怎么了？”经纪人蓉姐突然靠近，声音压得低低的，

“是你男朋友要来接你？谈恋爱是要报备的哦。”

“不是，不是男朋友。”纪佳鱼停顿了一下，慢慢地说，“其实我是喜欢女人的…”

“也不算恋爱，应该只算暧昧吧…”

其实连暧昧也不算，

只是总裁与情人，包.养和被包.养的关系。

“那你喜欢她吗？”

“不…”纪佳鱼下意识抿住唇，把“不喜欢”咽回肚子里，睫毛颤了颤，

“如果和她在一起，会比较…合适，我们在一起对彼此都很有利。”

“什么有利不有利的？谈恋爱，又不是做生意，”蓉姐注视着纪佳鱼，贴近了一点，

“最好能找一个你喜欢，又喜欢你的，但是，一旦恋爱就一定要报备哦…”

“蓉姐，你真的挺有经验的，你没结婚前一定很有魅力。”

蓉姐被夸得笑开了花：

“新来的这群小姑娘里，最喜欢佳鱼了，长得那么漂亮就算了，唉，看这小嘴甜得…”

纪佳鱼抿着唇，唇角弯起一点弧度，似乎是自嘲般笑了笑。

知道什么是审时度势，遇到什么人，又该说什么话，

——像她这样在孤儿院肮脏的角落里，摸爬滚打过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

“那如果喜欢的，和你不可能在一起呢？”纪佳鱼清浅地笑，语气调侃，“这可是个哲学问题。”

经纪人蓉姐叹了口气，轻微摇头，挂在耳边的圆形大号耳坠晃了晃，“你没有试过，怎么知道可不可能？只要是活人，就不存在不可能。”

——只要是活人，就不存在不可能。

纪佳鱼眼眸微敛，浅色的眼眸映着光，像是透亮的琥珀，笑弯了眼尾：

“嗯…也对。”

与经纪人蓉姐告别后，纪佳鱼没回公司，去了附近的一家轻食餐bar。

她挑了一个窗边的位置坐下，用手机点了杯饮料。等待的时候，她微微侧过身子，左手虚捧着脸，迎着拍了张自拍。

纪佳鱼点开自己的朋友圈。

自从上次进医院，医生说，她颅内CT有不明阴影，是不是经历过车祸，存在后遗症，甚至还建议多做检查，怀疑是否存在颅内神经以及海马组织受损，

严重的情况，可能会导致记忆缺失……

她怕，害怕自己最后会什么都不记得了。

纪佳鱼便开始记录生活，顺便吐槽一下某人，当然是【仅自己可见】。

纪佳鱼的朋友圈（我在鱼塘吐泡泡）——

【她控制欲好强…感觉好难受，自己好像被掌控了，有种被关在鱼缸里出不去的感觉。】

【你有想过别人的感受吗？这就是来自豪门的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