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兰舟(160)
作者:玄子枵
否则只会一直纠缠在一起。
楚兰舟观顾泽溪面相,眉头紧皱。
她以前只觉得顾泽溪眼眶下方横纹较多,是因整日在外奔波所致。
后用了药霜虽淡了些,但细看仍有些许。
可如今才知这是命中无子无女的面相。
且她子女宫塌陷,下巴尖细无肉,一生无儿无女,晚景也会凄凉。
单看婚姻和子女,不是一个好面相。
好在财运不错。
“怎么样?是不是...不太好?”秦泛只是想气一气顾泽溪,并非要盼她不好。
楚兰舟摇了摇头,望向顾泽溪:
“你与你的那位未婚夫,或许有缘无分,有始无终。”
楚兰舟说的模棱两可,并未告诉顾泽溪实言。
毕竟面相可改,算也只是算这一时。
若哪日顾泽溪的想法变了,面相也会跟着变,她的命数自然也就改了。
顾泽溪也松了一口气。
她原本就是为了义父成婚,对那人更是只见了一面,根本无感情可言。
她也不是会居于后宅的女子,能有多少夫妻缘,她本就无所谓。
“人这一生短短数载,你真的要为了你义父的一时之愿,而放弃了可与你厮守一生的良人?”今日见了顾泽溪之后,楚兰舟便已经知道了她的决定,却仍忍不住劝一句。
却只会多说这一句。
若真等到她成婚那日,即便她反悔,一切也都晚了。
顾泽溪却点了点头。
此时在她的心里,义父最重要。
“你先去忙吧。”楚兰舟看出了顾泽溪的心不在焉,也再未留她。
顾泽溪行了一礼便出去了。
两人又去见了钟晚宁和苏钰。
钟晚宁依旧是在看账本,苏钰也在院中练起了武。
苏钰比上次相见时,又成长了许多。
离开泛兰舟前,楚兰舟又对钟晚宁多叮嘱了几句。
钟晚宁此生所愿已了,也不用再将自己困在小小的重光阁之中。
长公主大势已去,苏钰曾为长公主办过事,此时最好辞官卸任,以免招祸上身。
若好好调养,她们至少还能活十年。
三月后,群臣三劝太后登基,太后勉为其难,登帝位。
改国号为周,年号元授。
幼帝晟继哲封为献王。
华昭长公主为华昭大长公主,食封五千户,掌羽林卫五千。
徐进冲为太子少傅,授皇子学业。
......
其他封赏,众臣毫无疑问,唯独长公主。
谁人不知之前太后与长公主相争,长公主失势惨败。
他们原以为即便太后...女帝仁慈,贬长公主为庶民,留她一命即可。
可女帝不仅不惩治长公主,竟还加封?
大长公主的地位可是仅次于女帝,如今朝中未立太子,她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女帝就不怕她养精蓄锐,再次卷土重来?
可女帝登基之日,大长公主并未出现,封赏的圣旨送进大长公主府,府门也是紧闭。
大长公主似乎并不在意这些。
无人注意到,不知何时大长公主府府门紧闭,再未开过。
那日长公主带着郡主回府之后,郡主便醒了。
只是依旧和以往一样,每日睡得多醒得少。
长公主记得楚兰舟和她说的话,多行善事。
她回到府中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地牢中的人全放了,并给了他们银两田地安家置业。
郡主虽然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可每次睁开眼却都能看到长公主。
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特别珍惜每次醒来的时间。
“公主,等我死后......”云舒语靠在床榻上,握着长公主的手,刚开口,便被长公主打断:
“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公主先让我说完。”云舒语脸上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她知道她时间不多了。
昨日只清醒了半个时辰,今日又不知会多久。
长公主握紧云舒语的手,不再说话。
“我这一生都被困在长临,鲜少有机会能出去,死后我也不想被困在阴冷的地下。等我死后,长公主能不能带我去外面走一走,看一看山川河流,绮丽风光。”
“不行!”长公主立刻出声否定道。
“公主...”云舒语轻声央求道。
“不行就是不行!”说什么她也不会同意。
她早已为云舒语修好了陵墓,她们死后,一同合葬。
长公主从未想过云舒语会死,她以为有道长在,她们不同生,但可以同死。
可即便她知道云舒语寿数将近,她想的也是将她先安葬,等她做够了好事,便下去陪她。
但云舒语话中的意思,竟是连身体也不留。
“公主...”云舒语低声央求道:“我想一直陪在公主的身边,久一点。”
长公主扭过头,红着眼,双唇发颤,说不出话来。
“我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长公主松开云舒语的手,寻了个极其蹩脚的理由。
她怕再留下来,会忍不住答应。
“公主...”云舒语喊道。
可那背影却越走越急。
云舒语却笑了。
她知道,长公主最后肯定会答应她的。
她那个人啊,最是嘴硬心软。
云舒语一直等到晚上,长公主再没出现,她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如果明天能多清醒一段时间,就好了。
云舒语昏睡前,奢望地想到。
之后,云舒语便再也未提她死后的事,长公主也再未松开她的手,两人从未像如今这般轻松自在过。
可这日子却越过越少。
云舒语最后只能清醒数息。
直到某天清晨,长公主再也没唤醒云舒语。
她在梦中,悄悄地走了。
长公主悲怆过度,自此封府。
第128章 执念消散
顾泽溪成亲并未邀请秦泛和楚兰舟,她觉得对不起秦泛当初的嘱托,也无颜见她。
她的婚礼交给手下的人去办,一切从简。
她只邀请了三两好友,顾老掌柜将他的生平好友都邀请了过来,不过他尚且在世的好友也不多。
是以顾家小院也只摆了几桌酒席。
顾泽溪拜别义父,坐上了接亲的花轿。
离开了顾宅,压在顾泽溪身上的压力,陡然消失。
她只觉浑身轻松,眼角却不自觉流下泪来。
顾泽溪抬手试了试脸颊,看着指尖的泪,脸上却露出了笑。
她终于完成了义父所愿。
可她自己呢?
顾泽溪突然想到了自己,她之前常年离家在外奔波,为的就是避开义父的催促。
十六岁开始,义父便为她的婚事张罗。
因为幼年的经历,她此生并不想婚嫁,又不想与义父争辩,便极少回家。
渐渐得,义父便也不在她的面前,念叨她的婚事。
她原以为这便是过去了。
只是没想到,义父只是把这些事压在了心底。
随着他年纪愈大,身子越来越差,心底的期盼便时不时地冒了出来。
顾泽溪也没想到她最后会心软。
心软到宁愿放弃她最爱的人。
义父对她养育之恩固然很重,可这么多年她也为他养老,以后为他送终祭拜。
她不该为了满足义父的期望,而伤害三个人。
即便她今日成婚,以后也不会居于后院,相夫教子。
她今日要成亲的那位夫君,想娶的是却是位温婉贤惠的夫人。
她并非良配。
他也非她的良配。
她心中只有秦逸,一直都是。
可如今,秦逸心里还有她吗?
一想到秦逸,过去关于她的点点滴滴都涌上心头。
她对她的好,她对她的挽留,她对她的苦苦相求......
她当时竟狠心地视而不见,狠心地一点点推开了她,不留丝毫余地。
若是她现在去找她,她还会在吗?
顾泽溪有些忐忑。
可不论如何,她不想再欺骗自己,再做违心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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