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兰舟(128)
作者:玄子枵
修心也是修万物,最后便会明白,万物皆是我一人。
或许最后她也不会执着于复活楚兰舟,而是专修自己。
“第二种办法呢?”秦泛知道孔亦明的意思,就像楚兰舟之前与她说过的一样,万物皆是她意念的推出。
可这一年的时间里,她试过无数次,不管是暂且放下楚兰舟,专注于自己的事,只当楚兰舟还未从文州回来。
或是幻想着楚兰舟已经回到了她的身边,都无济于事。
她也明白凡事皆要靠自己,可明白是一回事,真正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不愿再浪费一年、两年或者更久的时间。
她只想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楚兰舟就在她的身边,而不是她的幻想中。
“第二种办法便是以命抵命。”孔亦明道。
“如何以命抵命?”秦泛毫不犹豫地问道。
“你可知你的命数与常人不同?可随意穿梭于时间的长河之中,有无尽的寿命,不受任何法则的约束,若是用这个命数相抵,你可会后悔?”孔亦明又道。
“不悔。”秦泛回答得斩钉截铁。
她宁愿与楚兰舟相守几十载,也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流转于无限的时间之中。
孔亦明抿着唇,双眸紧盯着楚兰舟,在秦泛坚定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最后叹了一口气。
他不懂。
年幼时他便已入道门,毕生所求不过是挣脱世间一切的束缚,超然于外。
秦泛已有此命,却轻易地放弃,只为了一个本就不该出现在这个时空的人。
若是她能静心修行,一旦开悟,不用她的命数去换,也能让楚兰舟重新出现。
孔亦命还想再劝一劝:“或许用不了一年,你便能......”
“道长不用劝我了,我决定了便不会再改。”不等孔亦命说完,秦泛便打断了他的话。
“我需要如何做?”秦泛问道。
孔亦明见劝不动,也只能作罢,道:“可带了楚兰舟的贴身之物?”
“有。”秦泛立刻将挂在腰间的荷包摘下来,递给孔亦明。
还好她将楚兰舟的荷包日日挂在身上,否则又要耽搁些时间赶回长临。
“再给我一个你的贴身之物。”孔亦命又道。
秦泛将她腰间的另一个荷包也解了下来。
“好了,你回去吧。十三日之后楚兰舟自会出现。”孔亦明将两个荷包收入袖中,起身离开。
“她会出现在何处?”秦泛连忙追问道。
“她在何处消失,便会在何处出现。”孔亦明并未转身,背对着秦泛道。
“多谢道长。”秦泛对着孔亦命又深深地弯下腰,行了一个大礼。
其实本不需十三日,这十三日的时间,是孔亦命给秦泛赶回长临的时间。
第102章 儿女情长
“道长呢?”晚上顾泽溪回来,在房中四处张望,却只见秦泛一人坐在桌前,望向窗外。
“走了。”秦泛收回视线,低垂着眼,视线落在桌上的茶盏上。
“走了?去哪儿了?还会回来吗?早知道我就早点回来了。”一听孔亦命走了,顾泽溪坐下懊悔地拍了一下桌子。
“不知。”秦泛摇了摇头,抬起头望向顾泽溪:“明日我便要赶回长临,你留在此地吗?”
“这么快?有兰舟姐姐的消息了?”顾泽溪坐下端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我暂时可能回不去,即墨这边出了些问题,我得留下调查清楚。”
相对于其他地方,即墨有些偏远,她们也极少过来,没想到今日她突然查账,便查出了不少问题。
“需要我调派人手过来吗?”秦泛点了点头,她也知道长的话不是随意说的。
“不用,这些小事我处理得来。”顾泽溪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又好奇地问:“道长说兰舟姐姐在何处?”
“湘山。”秦泛道。
楚兰舟最后消失的地方便是湘山,她自然也会在湘山出现。
只是湘山早已被她翻遍了,她又会以何种方式出现,并且不会引起世人的怀疑?
秦泛既期待又好奇,心里还隐隐透着忐忑,她害怕这又是一场幻梦,像过去无数个夜晚,午夜梦回时,睁开眼,身边依旧只有她一人。
“道长有说具体位置吗?”顾泽溪又问道,湘山那么大,当初她们用了整整三个月,数百人才将湘山翻遍。
“应该在河的附近。”秦泛也不确定道。
如果那个荷包真的是楚兰舟落入水中时遗落,她最后失踪的地方应该就是那条河。
“可是当年那条河的上下游基本上被找遍了,也没看到一个人影,一年之后怎么又会出现呢?”顾泽溪只是单纯地好奇,如果不是即墨这边账本出现了问题,她也能随秦泛一起回去瞧一瞧了。
“等你回了长临之后,我再告诉你。”秦泛倒不是卖关子,只是她也好奇。
翌日一早,秦泛给顾泽溪留下十名护卫,她则带着另外十个护卫离开了即墨。
秦泛相信道长的话,他说十三日,便是十三日。
从长临到湘山的河边也不过半日,她也不似来时那般风餐露宿,赶路太晚也会在客栈中宿下。
往回赶的第三日,她在客栈中遇到了苏钰。
秦泛和苏钰同住一家客栈,却是在第二日清晨准备各自上路时,在客栈门口碰上。
“太傅。”苏钰率先看到秦泛,忙从马上翻身下来,跑到秦泛的马前,仰头望着她,神色激动。
她和秦泛差点就错过了。
“苏钰?你怎么在此处?”秦泛不解,也从马上跳下来。
“我是专程来找你的。”苏钰眼中有些黯然。
“先上马,我们边走边说。”秦泛猜出了苏钰的来意,又翻身上马,不再停搁。
“好。”苏钰点了点头,走到马边,翻上去,两人并驾而行。
此时尚在城中,即便骑马也不能太快,正适合谈话。
马儿才没跑几步,苏钰便忍不住开口问道:
“晚宁是何时知道我父亲与钟伯伯的事有关的?”
“嗯...挺久了,那时我刚上任刑部侍郎不久,查当年钟家之案的涉案人员中,对裴行俭这个人有些疑问,便去问她了。她知道我在查她们家的案子,对我很是感激。我让她若是想起了什么便告诉我。后面她再来找我,说当年你父亲与她的父亲在书房中大吵了一架,之后不久钟府的管家离府,她动身去找管家,想来那时她应该便已经知道了。”
这件事仅过去了一年多,甚至前段时间处理花党一派又再次翻了过来,可秦泛却觉得仿佛过去了很久一般。
“我记得,小时候不知什么原因,大概一个多月,我没去找晚宁,父亲也未去钟府。”虽然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但是苏钰却记得清清楚楚。
“再后来,我查清了钟家之案的真相,也与她说过,苏明也涉案的事,先帝暂且不会将他公之于众,她也同意了。”秦泛不懂钟晚宁当时的心情如何,她只是告诉苏钰事实。
“还好...那时我离开长临,去了北疆。”苏钰心中有些庆幸,至少在她出发之前,钟晚宁不知道一切的真相,那时她对她的感情都是真的。
若钟晚宁已经知道了当年之事,却依旧对她那么好,她心中的愧疚只会更深。
苏钰此时真正地懂了,为何钟晚宁会在她回来之前选择出海。
换作是她,她也不知要如何面对灭族仇人之女。
在抄家灭族的仇恨面前,儿女情长又算得了什么呢?
“太傅,我们与吐谷浑是不是还会再起战争?”苏钰也不想在长临继续待着了。
她此时已全然没了与苏母说时的那般自信,钟晚宁真的还会愿意见她吗?
可究其根本,钟家被灭,并非苏明,或者是陷害他的朝臣之过,他们也不过是帝王手中平衡朝局的棋子。
从高祖驾崩的那刻起,钟家便已经走上了灭家亡族之路,正如当年的秦羡君,他也注定回不了长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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