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兰舟(117)
作者:玄子枵
这一个月朝中发生了许多事,当年涉及钟家之案的人尽数落马,武后和晟颜柔把持朝政。
花渊微和杨迟衣早前得罪了武后,此时都称病在家,闭客不见。
朝中人人都知陛下死得蹊跷,却无人敢查。
毕竟陛下临死前,将朝中大臣都召到了寝殿,让文心兰宣读了遗旨。
只是那时秦泛一心寻找楚兰舟,并未在将军府,除了有关楚兰舟的消息,一概听不进去。
“晟颜卿死了?”秦泛紧紧地握住钟晚宁的手腕,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血丝,眼底却是一片震惊之色。
她总觉得现在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梦一般。
她的赐婚圣旨还藏在床侧未给楚兰舟看,她却突然失踪了。
上次晟颜卿喊住她,让她陪他下盘棋,她急着离开拒绝了,可那竟成了他们的最后一面?
明明上一次见面,他的身体还健朗得很,怎么突然就死了?
“是,七日后入葬皇陵。”钟晚宁小心地打量着秦泛的神色,轻声道。
“怪不得,这几日看到家家门前都挂着白布。”秦泛喃喃道。
秦泛抬头望了望皇宫的方向,又转过头看向海边的海船,一时之间踌躇不决。
“秦姐姐先回府接旨,下海寻东主之事便交给我。”钟晚宁此时恰好不知如何面对苏钰,再过几月她便会从北疆回来,她说不出拒绝的话,可答应却又过不去心里的坎,此时离开恰好可以让她再好好想一想。
“泛兰舟怎么办?”秦泛眸子转了转,像是在给自己找拒绝的理由一般。
“泛兰舟有泽熙在,没问题。”钟晚宁道。
“好。”秦泛低着头思考了许久,终于点了点头,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下来。
“秦姐姐!来人!”钟晚宁松了口气,却见秦泛直直地向下倒去,忙拉住了她,神情慌乱。
一群人蜂拥上来,先将秦泛扶进船舱中。
第93章 幼帝登基
秦泛再次醒来,已是三日后。
钟晚宁用一日的时间将泛兰舟的事情交代给顾泽溪之后,便一直守在将军府。
剩下的两日,她一直守在秦泛的床边,期间秦泛一次也未醒过。
钟晚宁只是静默地坐着,脑中却一片混乱。
钟家、苏家,以及这八年的一切,一帧帧画面在脑海中浮现,最后却只剩下苏钰出征那日,回头对她扬起的笑脸。
钟晚宁命人拿来笔墨纸砚,写写划划,写了一张又一张,最后全进了纸篓。
海上凶险,她不知何时能归,也不知是否能回,更不知她回来之后能否毫无芥蒂地面对她。
钟晚宁最终只落下两个字,便将信纸折好,放入了信封。
钟晚宁捏着信,叹了口气,最后起身将信放在秦泛的床边。
明日她便要出海,也不知等不等得到秦泛醒了。
秦泛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楚兰舟回来了,她给她看了那道赐婚圣旨,她们在将军府举办了婚礼,去了嘉禾里度蜜月。两人手牵着手在沙滩边看日落,可走着走着,她竟走到了一片迷雾之中,身边空无一人。
“楚兰舟!”秦泛猛得从床上做起,满头冷汗,看到床边的钟晚宁,才惊觉刚刚的一切只是梦。
“秦姐姐,你终于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看到秦泛醒来,钟晚宁有一瞬间的惊喜,随后倒了一杯茶递给秦泛。
“我睡了多久?”秦泛摇了摇头,接过水杯,慢慢喝完。
“整整三日。”钟晚宁拿起桌上的信,递到秦泛的面前:“明日我便要出海了,这封信,麻烦秦姐姐带给苏钰,再过两个月,她便会回来了。”
“好。”秦泛接过信,信封上却空白无字,秦泛能看出苏钰和钟晚宁的感情,也知苏明的事,对钟晚宁来说,可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此时她选择离开,对她们两人或许是最好的。
秦泛起床和钟晚宁一同用了晚饭,钟晚宁便离开了将军府。
秦泛将自己关在了藏书楼密室一整夜,直到天亮才从密室中出来。
“让管家去书房。”秦泛出了藏书楼,身上已恢复了往日的沉着冷静,她逼着自己暂时放下楚兰舟,只当楚兰舟留在了文州。
她们每日仍会通信。
秦泛到书房时,管家已候在书房:“小姐。”
“陛下是被何人所杀?”秦泛走到桌前坐下,面上平静无波,眼底却一片冷然。
她在密室中看了一夜的皇室密宗,虽记载到了晟颜卿死前,却未详说晟颜卿是因何而死。
秦泛料定了是管家又藏起来了。
她不信晟颜卿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死了,他还未亲眼见到吐谷浑向大晟俯首称臣,没等到王军的凯旋,更没带着大晟走向盛世。
他登位不过七年,正值壮年,踌躇满志,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死了。
“武珝。”管家知秦泛会来问,也知即便他不告诉她,她终有一日也能查到,便也不做隐瞒。
“两年前,晟颜卿从边关回来的路上,便已中了蛇毒,本就活不了多久。不过宫里有太医的调养,应该能活上至少十年。”
秦泛皱了皱眉,当年回京路中,她和楚兰舟走在队伍的最后,前方好像的确有一次躁乱。
莫非便是那次中了蛇毒?
可皇帝銮驾别说是蛇,便是一只蚊子也飞不进去。
“武珝进宫后,在前堂后宫布局,最后却害怕被晟颜卿察觉,便给他投了毒。”管家没说的是,武珝能投毒成功,多亏了文心兰的帮忙。
也因此,文心兰此时是太后武珝身边的太监总管。
武珝不信宫中任何一人,只信手中的权力和利益。
文心兰曾是晟颜卿最信任的人,他跟在她的身边,能阻不少闲言碎语。
“宫里太医也未查出?这些太医都是干什么吃的,当年先帝便是中毒而亡,如今......”秦泛戛然而止,望向管家的眼神也变了:
“管家这次要选的帝王是武珝?”
“不是我选,而是花家选的。”管家道。
“花家?哪个花家?”秦泛知道管家口中花家并未如今花渊微的花家。
“这个小姐便不需要知道了,花家的职责便是择能者为君,武珝以后会为帝,这不也正是小姐当初让将军去接她来将军府的原因吗?”管家躬着身,态度恭敬,可话中的意思却毫不客气。
“小姐也不必派人去查,查不到的。”管家又道。
当年储殊词和花漓漾既一同培养了储君,继承帝位,也在暗中培植势力,若是帝王无能,便推翻另选。
如今已过去了近千年,朝代更迭,唯有暗中的花家一直长存。
“管家为何要告诉我这些?”明明管家像之前一样搪塞过去便好,却主动将‘花家’托盘而出,若是让有心之人知道了,这个择能为帝的花家,也不知还能隐世多久。
“对小姐,我可是向来知无不言的。”管家捋了捋胡须,笑着道。
秦泛翻了个白眼,知道再如何问,也问不出什么,便省了口舌。
“当年先帝中毒,是不是也有文心兰的功劳?”秦泛听了管家的话,又怎会不懂。
“明明是晟颜卿要毒害亲兄,如今也只是自食其果,关心兰何事。”管家护犊子般道。
文心兰是他自小带在身边亲自教养,当年他本是将他安排在晟颜宏的身边,他却选择了晟颜卿。
后面不仅进了宫,博得了晟颜宏的信任,更是历经三帝,又到了武后身边伺候。
这份远见,也不枉他自小带在身边。
“那你可知楚兰舟现在在何处?”秦泛这才想起,她找了楚兰舟一个多月,竟然将管家的神通忘了,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焦急又期待地问道。
“小姐不是已经派人入海去寻了吗?”管家叹了一口气,这次他的确无能为力了。
秦泛摆了摆手,颓然地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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