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兰舟(109)
作者:玄子枵
而裴行俭自从搭上花家,在户部扶摇直上,只用了八年时间便稳居户部左侍郎之位。
秦泛合上卷宗,揉了揉太阳穴,又陷入了沉思。
钟家获罪之后,裴行俭立刻便娶了花家女,不难猜出,扳倒钟家或许是他娶到花家女的一个条件。
可秦泛更愿意相信这是花渊微打发裴行俭的随意说辞。
毕竟当年钟家在朝中的地位,便是如今杨、花两家之合也比不过。
只是钟鹤希清风亮节,从不结党营私,钟家到了钟鹤希这一代更是达到了鼎盛。
便是如今的国号弘道,也是钟鹤希定下的。
只是没想到晟颜卿登位两年后,钟鹤希竟以贪墨之罪入狱,从钟府中更是搜到不少证据。
裴行俭若以此上门再次求娶,花渊微是重诺之人,只能将庶女嫁之。
可这些也只能看出裴行俭涉及当年钟家之事,却算不得他诬陷钟家的证据,否则这些也不会留在大理寺。
秦泛揉了揉太阳穴,脑中像是浆糊一样,一片混乱,她总有一种越查越乱的感觉,这也才仅仅查了两天而已。
她原先想等楚兰舟回来之前便查清,看来是不可能了。
秦泛让来俊臣及刑部中的人,继续查当年钟府之案,她则日日泡在墨音楼。
楼中卷宗记载较刑部要详细许多,刑部记录在案的,墨音楼中也能翻出。
可她又足足翻了七日,竟也丝毫没有进展。
“秦大人,钟东主来了。”侯思止敲了敲门,在门外道。
“让她进来。”秦泛放下手中的卷宗,将官帽戴上,又理了理官袍,看了看觉得没问题,才向门口走去。
“秦姐姐。”钟晚宁对秦泛行了一礼。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秦泛有些激动地问道。
她整日泡在卷宗中,已经快发霉了。
“是,我记得九年前,父亲与苏伯伯不知何故在书房大吵了一架,自那之后,苏伯伯有一个月未来府中,后来没过多久,府中的管家便离开了钟府,苏伯伯又主动上门向父亲道歉,事情才平息了。”钟晚宁道。
钟鹤希和苏明虽是至交好友,但两人一言不合就会开吵,钟晚宁能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只有那一次他们吵完之后,苏钰也一个月没来府中。
“管家离开倒是躲过了一劫,管家现在在何处?”秦泛此时依旧没怀疑苏明,倒是这个管家,让她觉得不对劲。
“不知,管家原是从小跟在父亲身边的侍从,是父亲最信任之人,可不知为何,他自从离开钟府之后便再没与府上联系。”钟晚宁摇了摇头,这也是她疑惑的地方。
“这里全是和钟府有关的卷宗,我们找一找,说不定能找到管家的去向。”秦泛指着满屋的卷宗,又道:“管家叫什么?”
“钟逐。”钟晚宁道。
“竟然也信钟,这里是钟家的族人,这里是钟家的下人,全是按照名字笔画多少摆放。”秦泛道。
钟晚宁点了点头,与秦泛一起翻找。
钟家家大业大,仆人更是不少,两人找了近半个时辰才找到。
“秦姐姐,管家现在在浔阳。”钟晚宁将卷宗递给秦泛。
秦泛接过卷宗,九年前钟逐离开长临后,便坐船顺着长江而下,最后在浔阳停下,置办了田产房屋,隐姓埋名,此时名唤秦追。
“过段时间我恰好要去各城巡查泛兰舟商铺,明日我便带人去浔阳,走水路不到两日便能到。我若亲自去找管家,他不会不见的。”钟晚宁道。
她也想知道,当年他为何要突然离府,甚至不顾和父亲几十年的交情,只身离开。
“好,你记一下地址。”秦泛点了点头,她暂时的确也无法离开长临。
钟晚宁绕到桌前,将卷宗上的地址抄写在纸上,写完将纸折好放入袖中。
钟晚宁抬起头,却见秦泛盯着她,好像有话要和她说。
“你觉得你苏伯伯为人如何?”秦泛问道。
她在几处的卷宗上都看到了苏明,这让她不得不多些考虑。
“苏伯伯一直谨言慎行,处事低调,只是有时候较为固执,他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能复兴苏家军。”钟晚宁对苏明的印象仍停留在八年前,苏家从风陵渡回来之后,她虽去了苏府几次,可却一次也未见过他。
秦泛点了点头,她与钟晚宁对苏明的看法相近。
可秦泛更信她的直觉。
苏明绝不会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当初只因为她的一句话,便能瞬间变脸,更是在她走后,从礼部调到了兵部,如今更是被任命为北伐元帅。
时隔几十年,苏家军终于再次回到战场。
苏明不属杨、花两党,却能让杨迟衣和花渊微都想拉拢,这次他能出征北伐,也是花渊微的进言。
前有杨迟衣送他兵部侍郎,后有花渊微送他北伐元帅。
他却气定神闲地收下,安心出征,并未与杨迟衣和花渊微走近。
此时苏明带领王军正驻扎在北疆边外,他定然想不到他心中感激之人,此时已将他列入了怀疑名单之中。
半年后即便他凯旋而归,朝堂中又不知有什么血雨腥风在等着他。
秦泛暂先不去查苏明的事,便依着杨迟衣提供的线索,去查花家。
花家的卷宗在另一处,秦泛将钟晚宁送出暗室后,又去了另一个暗室,里面全是长临花家的卷宗。
秦泛根据时间翻看卷宗,本想从书架上抽出八年前的卷宗,手指却往左移了移,抽出了十年前的卷宗。
若钟家之事真与花渊微脱不了干系,他至少得提前两年设局。
那时晟颜卿还是潇王,花渊微是他安插在朝中之人,钟鹤希是晟颜宏最信任的臣子。
也仅十年的时间,已换两帝,钟家获罪满族,花渊微却一跃成为文臣之首。
若不是他引得晟颜卿忌惮,也不会有杨迟衣和徐进冲与他分权。
“花家竟然多次派人刺杀晟颜柔?”秦泛又往后翻了几年,这么多年一直刺杀晟颜柔的人竟是花渊微?
秦泛想起之前她们去滁州的路上,遇到的第二波杀手,便是冲着晟颜柔而来。
难道也是花渊微的人?
十年前晟颜柔仅是个八岁的孩子,莫不是她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事,才惹得花渊微痛下杀手?
关于皇宫里的事,墨音楼记载的较少,这事还得亲自问问晟颜柔。
滁州之行,她与晟颜柔早已是盟友,不过她回来这么久,尚未去公主府过。
也不知公主府中的赤金鱼在夏日会不会游出水面。
秦泛打定主意,将卷宗归位,直接前往公主府。
作者有话说:
脑壳疼啊啊啊,好想把大纲直接放上来o(╥﹏╥)o
第87章 悔之晚矣
文殊兰手上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碗黑乎乎的药,在门前徘徊几步,才小声问站在门边的侍女:“公主在殿内吗?”
“不在。”侍女回道。
文殊兰这才松了一口气,端着药跨进了殿内:“郡主,该喝药了。”
云舒语闻到药味,下意识地皱眉,这个药她从滁州回来每日都要喝上一碗,整个人像浸在了药里一般,浑身苦味。
云舒语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勺子,像是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一般,问道:“公主呢?”
“公主...应该在书房。”文殊兰用筷子夹起一颗蜜枣,手忽而抖了一下,蜜枣顺着碗边滑到桌上,文殊兰立刻跪下,颤着声音:“郡主恕罪。”
云舒语忙放下药碗,起身去扶文殊兰,文殊兰却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你先起来。”云舒语又重新坐好,端起药碗,一口将碗中的药喝完,文殊兰起身弯着腰又夹了一个蜜枣递到云舒语的嘴边。
云舒语摇了摇头,第一次在喝完药后,没有吃蜜枣。
她本不是爱吃甜食之人,可因为这个苦药,却次次不离蜜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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