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的年下卿卿+番外(90)
作者:枫眷
相处日久,云葳一早发现,文昭不喜欢这般甜腻的食物,象征性地抿一口也就到头了。
沙漏唰啦啦垂落,一分一厘的光阴自指缝流逝,文昭暗自佩服起了云葳的定力。
云葳敢跟她撒娇耍滑,力求请旨出宫别居,却不敢开口讨要点心,其胆色的拧巴程度令文昭无可奈何。
“给你半刻,都吃了,朕看着心烦。”
文昭站起身来,端了那碗碟,直接递到了云葳的眼皮子底下。
云葳毫不犹豫地捧过小碟子来,眼底都冒着精光:“谢陛下,臣去外面吃。”
文昭没有拦着她,只立在门边,从缝隙里偷摸观瞧着云葳“嗷呜嗷呜”的消灭点心,不由得敛了衣袖掩唇轻笑。
不出半刻,云葳就已经狼吞虎咽灭掉了吃食,心满意足小跑回书阁,还不忘悄咪咪地伸出小舌头,刮走嘴边的点心渣。
文昭装模做样,手握书卷翻阅,微微上扬的眼尾却将她的心绪出卖了个干干净净。
云葳把手藏在宽大的广袖里,百无聊赖的来回捏着自己的手指头解闷儿。午后最是困倦难耐,听老头们商讨朝事尤其无趣,除非这些人呛起来,骂人不带脏字的互相攻讦,那才叫一个爽!
两个大活人相顾无言,云葳或许呆的自在,但文昭今日心思烦乱,并不想如此忍耐。
是以她丢弃了书卷,试图与人寒暄:“朕下个月要去洛京行宫小住。”
云葳有些懵,只垂首回了个“嗯”。您老人家要去何处,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文昭翻了个白眼儿,深吸一口气,尽力让语气柔和:“可以考虑带一只黏人的小猫咪一起去。”
云葳悄然回敬了她一个白眼,丝毫没有表现出文昭期待的欣喜与激动的神色。
“若她不去,朕走远了自是放心不下,只好把她送去笼子里请托专人照管一二。免得朕回来,大兴宫都被她霍霍的乌烟瘴气。”
文昭已经被云葳憋得没脾气了,靠着椅子悠然的自说自话。
“陛下做主就是。”
云葳算是怕了文昭,她听得外间略显杂乱的脚步声,赶紧回了人一句,摆出了规矩板正的仪态来。
文昭转瞬将容色端得一本正经,在御案后正襟危坐,与方才吊儿郎当拿人寻开心的模样大相径庭。
云葳此刻却在心底有了旁的思量,文昭方才虽是打趣的口吻,但只怕话音里的戒备与提防也非随意调侃。
桃枝所言不虚,文昭的多疑刻进了骨子里,她先前欺瞒了太多,饶是以后日日乖顺,大抵也无法改变文昭先入为主的成见了。
是以她该抓住每一次表现忠心的良机,尽力消磨文昭心底积攒的猜忌才是。
比如,今次的去肿药膏。
第65章 惊诧
“你太让朕失望了!”
一声疾言厉色的斥责入耳, 将方行至大殿门外的云葳吓得心间一颤。
“莫进去。”舒澜意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云葳,朝人摇了摇头。
云葳与人并排站在回廊下,悄悄咬耳朵:“舒姐姐,里面怎么了?”
“启宁长公主在里头, 方才陛下见过御医后, 转瞬冷了脸, 亲口宣的她。至于原委, 我也没听清。她姐妹自幼情谊甚笃,今时陛下竟龙颜大怒, 我们还是留心些为妙。”
舒澜意与人附耳低语, 眉目间隐有惶惑。
云葳不过是去掖庭的小院一趟,寻桃枝取药,没想到回来宣和殿就变了天。她捏着袖子里藏着的小药瓶, 眼底闪过鲜明的纠结。
“哗啦——”
大殿内传来瓷盏落地的脆响, 直将殿外的宫人吓得哆嗦了好半天。
云葳与舒澜意尽皆倒吸一口凉气, 此时此刻,云葳已然大致猜到了文昭发怒的因由。
宣和殿书阁内,文婉怯生生伏在地上, 只不住地重复着:“长姐息怒,息怒…”
文昭面色铁青,冰眸扫过一地的药瓶残片,顿觉遍体生寒。
“朕和母亲将你看顾成人,是让你来做这种事的?姐姐哪儿对不起你了,如何就让你狠心至此,嗯?”文昭强压着满腔愤懑, 与人周旋。
文婉疯狂摇头,早已泣不成声。
“回话!”
文昭的胸口起伏猛烈无定, 一拳砸在了桌案上,愤然朝着外间扬声吩咐:“全都退下!”
一众趴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的宫人如蒙大赦,灰溜溜逃之夭夭,反手将殿门合拢的密不透风。
“婉儿错了,长姐息怒。”
文婉见除却秋宁之外的宫人都被屏退了,忙不迭地爬去了文昭身边,抬手扯着人的裙摆讨饶。
文昭眸色清冷中潜藏着幽沉的怒气,话音更是森然:“耶律太妃给你的药膏是谁动的手脚?是她自己么?”
文婉还是只会摇头:“不,不会的,母妃不会的,这绝不可能…”
“是不是?老实交代!”
文昭蛮力抽离了自己的衣裙,冷眼审视着文婉,沉声警告:“莫要逼我收拾你。”
文婉面露惶然,一双笑眼里涔满了清泪,语气里透着十足的畏惧:
“臣不知,臣真的不知。母妃只让臣换了御医给您备下的那一托盘药膏,旁的什么都没说。”
“她让你掉包朕的药,你想也不想就照做?她递刀让你杀朕,你也杀,对么?”文昭苦笑一声,一时竟看不透文婉是装傻还是真的傻。
“不,不…不是,不…”
文婉抱着脑袋疯狂摇晃着,脸上的泪痕一道道交错如宫外纠缠不休的车辙印痕。
文昭半俯下身子,与人附耳低语:“朕若让你给她送一碟下了药的糕饼,你可敢?”
文婉惊骇不已,眸光怔愣,顷刻瘫坐在地,羽睫都不曾眨动分毫,仿佛吓丢了魂儿。
半晌,她突然抖了下身子,直接以头抢地,给文昭“哐哐哐”地磕头:“求长姐息怒,求您饶了母妃,求您…”
文昭的眼底划过一瞬失落的苦涩,用近乎僵直的手蛮力制止了文婉的举动:
“即便她对你少有疼惜,可姐妹终究亲不过母女,朕自作多情了。婉儿,你不小了,去封地吧,徽州物阜民丰,是个好地方。”
“婉儿不走,姐姐,我从没离开过京城,没离开过您和大娘娘,求您别赶我走。”
文婉复又攀上了文昭的衣裙,死死抱着她的大腿,呜咽不停:
“婉儿不知道药膏有问题,母妃她不会害您的,您对她好,她都记得的。再说,母妃怎么可能害我呢?我是她亲生女儿啊,长姐您信我,信我好吗?”
文昭无力地阖眸长叹一声,文婉有今日天真糊涂的蠢样子,要怪她。
早先的岁月里,她逼着文昱成长变强,便希望文婉能过得自在惬意,从未强求文婉接触真实的皇家底色和朝堂政务。
是她把人护得太好,反被贼人盯上,成了一把没心没肺的,随时可以悄无声息刺向她腹心的利刃。
“秋宁,带她去太后宫里住一晚,明日送去徽州。”
文昭扫过幼妹涕泗横流的脸颊,只沉声道:“以后凡事多个思量,好自为之。松手。”
“长姐,我不去,长姐……”文婉的手攥的愈发紧了。
“殿下…”秋宁不无苦涩的近前去掰她的手:“殿下听话,不闹了,跟婢子走吧。”
秋宁心下感叹,文昭如此处置文婉,已然是不痛不痒了。若非顾念姐妹情谊,文婉的罪责当诛。
说来,那日本是秋宁去太医署拿药,可巧半路碰上了文婉。
文婉主动提议送药,她与文昭亲厚,大内无人不知,秋宁与槐夏也从不防着她,是以秋宁就这般将手中的托盘转交给了她,自去忙别的差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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