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的年下卿卿+番外(9)

作者:枫眷


“可以,藏人在暗处,莫露了行踪,去吧。”文昭为了让秋宁心安,微微扯了扯嘴角。

当晚,月明星稀,晚风轻柔。

文昭缓步游走在后苑中,找上云葳的卧房,却扑了个空。

房门紧闭,内里一片昏暗,风吹过花窗,拂乱了这人桌案上摊放着的零碎书稿。

等了一会儿不见人回来,文昭绕过庭院的回廊,四下闲逛,偶然间瞧见后山的萤火虫飞舞,一时兴起的迎了上去。

竹林茅草间,点点萤火的微光令人心安。

文昭追逐着小虫子们飘摇的踪迹,不知不觉入了密林深处。

远远的,竹月疏影下,一袭月白道袍包裹着的小团子格外惹眼。

文昭放轻了脚步,悄然近前。

那抱膝而坐的小人儿丝毫未曾察觉,依旧对着一只瘦弱的小猫儿自言自语,手里捏着一块薏米软糕,把细碎的糕饼残渣洒落手心:

“多日未过来找你,生分了?我没丢下你,有急事出门了。吃吧,记得你很喜欢吃这个的。”

小野猫好似听懂了云葳的话,怯怯的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去舔她的手心。

“又打架了?如你我这般孤苦无依,为何不能安分度日,非去招惹那些讨厌鬼?”

云葳眼尖的瞥见小猫背上的抓痕,自袖子里掏出了丝帕给它包扎:“明天给你带些伤药来,记得在这儿等我。”

“喵呜~~”

有些脏兮兮的小猫蹭了蹭云葳的掌心,云葳也不嫌弃,抬手呼噜着它的脑袋:

“去睡吧,我也要回去睡了。”

小猫三窜两跳的跑远,云葳扶着竹子缓缓站起身来,目送着它离开。

“云姑娘好雅兴。”

“啊…!”云葳如受惊的猫儿,猛然退出去半步远,直到看清了来人,才伸手抚上自己的胸口,平复着粗重的喘息。

深山老林,夜半更深,文昭陡然出言,堪比鬼魅。

“胆子这么小?”文昭有些诧异的拧了眉头。

“山中不比京城,夜里不安全,殿下早回观中的好。”云葳心有余悸,无视了她暗含嘲讽的语调。

“还不是为了寻某个不安分留在房中的小野猫?”文昭看着人瘪着小嘴不大高兴,生了逗弄的心思。

云葳嘴边的肌肉一阵抽搐,垂眸看着染了露珠的草叶:“殿下寻臣女,何事?”

“边走边说?”文昭温声提议,“你该不会想睡在竹林吧?”

“殿下先请。”云葳立在杂草丛生的山路边,垂手在旁,等着文昭先走。

文昭抬脚向前,循着来时的路径折返:

“此处风景喜人,但在观中住久了甚是憋闷。你在此多时,该知晓何处景致新鲜,明日带孤去游览山野湖光,你来做向导,可好?”

“臣女甚少外出,不知何处可以消遣。”云葳想也不想的直接回绝:

“您若烦闷,不若让您的侍从带您走走。”

“他们?呆板无趣便罢,都是外乡人,哪有你对这里熟稔?”文昭轻嗤一声:

“孤的确想散散心,总得拉个伴儿说说话才好,给个去处,嗯?”

“当真不知,臣女不喜外出。”云葳有些无奈,她从不是贪玩的心性,十几年活得谨小慎微,也不大愿见陌生人:

“殿下恕罪,臣女乏累的很,想回去休息。”

听得云葳淡漠提不起兴致的话音,文昭夜游的片刻喜乐被她败了个干净,默然的加快了脚步,兀自先行离去。

云葳乐得耳根子清静,慢悠悠的溜达回了自己的卧房,梳洗后倒头便睡。

不远处的回廊下,文昭与秋宁对立月下。

“殿下,她不咬钩,您明日还出去吗?”

秋宁将二人的话音听了个完整,方才云葳满脸的疏离抗拒,瞧着不像是伪装。

“去,你选个风光旖旎的消遣地,孤带她一起去。小小的人,老气横秋,哼。”

第7章 试探

仲夏朝阳早,翠冠莺歌闹。

天色熹微,时不过寅正。

云葳慵懒的窝在竹席里与周公对谈风月,奶呼呼的哼唧间或传出。

文昭每日晨起习剑,从不贪睡。今日难得安闲,游山玩水的心境牵动她的情绪,是以未曾晨练,直接来寻云葳。

云葳的卧房不曾落锁,许是道观清幽少人,令她心安。

文昭轻手轻脚推门而入,本想将懒虫直接薅起来带走,但瞧见她迷糊恬然的睡颜,竟觉惬意难得,不知不觉地,就盯入迷了。

云葳抱着个软枕,粉扑扑的脸颊虽无多少软肉,肌肤上柔弱的小小绒毛在朝阳的照射下,随着一呼一吸微微拂动,煞是可爱。

浓密纤长的羽睫偶有闪烁,眼睑下的杏仁眸骨碌碌转着,不知在作何美梦。

“起来——”

文昭忍不住,脑海里想起了和云葳年岁相仿的幼妹文婉,是以贼心作祟,伸手戳了戳她的小脸。

“…嗯唔…”

云葳扬起小爪子拍了下面颊,哼唧着翻了身继续睡。

大抵是把文昭当成蚊虫了。

文昭不自觉勾起了一抹笑靥,一把将人的身子扳回来,语气却急促了几分:“赶紧起来~”

这下,本就未曾深睡的云葳骤然转醒,一双杏眼倏的圆瞪,一个鲤鱼打挺就窜了起来,惊骇地望着床边的文昭,心脏差点蹦出嗓子眼。

“观外马车里等你,今日出去游玩,快些。”

文昭丢下话音,拔腿就走,丝毫不顾床上受惊的小兔子一脸费解的模样。

云葳抬手拍着自己嗡嗡作响的脑壳,将五官拧去了一处。

她现下只想骂骂咧咧,对昔日救文昭的决定悔断肝肠。

一刻后,收拾齐整的云葳顶着滑溜的小丸子头,不情不愿走去山下寻文昭,身侧的桃枝被云葳从睡梦中拍醒,也没有好脸色。

文昭负手立在马车旁,仰首望着飘忽的云朵解闷儿,听得响动,转眸瞧去,就见两个苦大仇深的人正朝这边走过来。

云葳当真如此厌恶出游吗?文昭心里打鼓,今日她执意拉人出来,已不是为了试探。

昨夜她对此人的印象有所改观,觉得她小小年岁过于消沉,是真想让人跟她一道散心抒怀的。

“上来,愣什么?”文昭先一步探身入了马车,见人不动便出言催促。

“您先走,观中车马已备下,惜芷跟着您就是。”

云葳顾及文昭的身份,不好与人同乘,刚与观主要了马车。

“真让人废话。”文昭一把将人拎了上来,扬声吩咐车夫:“出发!”

云葳一脸懵的窝在马车内缓了半晌,掀起车帘探头去瞧,除了黄尘空无一物,只有桃枝打马在后头紧追,遂疑惑道:

“您出门怎不带随侍?”

“散心还是看人柱子?”文昭不耐的回应:“郊游自在最重要。”

云葳暗诽此人心大,分明刚历经一场行刺,险些丢了命,此刻还敢如此行事,实在张狂。

她困倦不已,掩袖打了个哈欠,倦懒的窝在角落里,迷迷糊糊睡了一路。

而后,她是被文昭捏着鼻子憋醒的。

梦里的云葳觉得自己摇摇欲坠,好似落入河中,说什么也无法喘息,胸腔憋闷,身子直直下坠,就在以为自己快要见阎王的时候,时空斗转,她瞬间惊醒,就见文昭的指尖还停在自己的鼻翼。

“睡得真沉,叫都叫不醒,到了。”文昭颇为嫌弃的出言嘲讽,收了自己的魔爪。

云葳只觉得这人是个幼稚的失心疯。分明比自己年长十岁,手握威权五载,谁能想到她是如此性情。

如此想着,文昭已下了马车,她只得紧随其后。

踏出车轿,满目青翠入眼,碧波荡漾,山风熹微,的确是一处散心抒怀的好天光。

云葳在襄州住了一载,却不知外间风物如何,成日窝在道观,跟着师傅读书,研习医术,无心其他。

文昭身姿颀长,脊背挺拔,背影飒爽而透着孤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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