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的年下卿卿+番外(189)
作者:枫眷
云葳白她一眼,搁下筷子以丝帕慢条斯理净手擦嘴。
“啥时候办事?告诉告诉我?”云瑶一脸八卦。
“不知,累,回去睡了。”云葳甚是敷衍,转头直奔卧房,去寻归来就歇下的桃枝诉说心事。
婚事被大家摆在明面上谈,让云葳觉出几分紧张,虽说日日与文昭相伴,但成婚与不成婚好似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概念,令她没来由的期待也惶恐。
文昭也是紧张的,生平头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头等大事,任谁都要好生做个思想准备。
这不,她在宣和殿挑灯夜读,看的不是奏折,却是余嬷嬷连夜翻找出来的,齐太后那已经泛黄的聘礼单子。
只可惜,冗长的礼单上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令文昭越看越发愁。
她的皇考与母亲,是幼年长在一处的青梅竹马,礼单上的物件,可谓是二人一路成长陪伴的见证。
可她与云葳半路相逢,十载年差,错失好些年,自也没有这共同记忆和幼年玩物可寻。
堂堂帝王还是第一次为送礼发起愁来,坐在书阁长吁短叹到天明,以至于云葳第二日来朝议时,瞧见朱颜憔悴的文昭,实打实吓了一跳!
待臣工走远,云葳孤身溜回书阁,不等文昭开口,就主动绕去书案后,玉指攀上她的太阳穴,给人揉捏了起来:“您怎么了?昨晚没休息吗?”
“你今天住哪儿?”文昭避而不答。
“臣…回家?家母安排了差事,得去东市买些贺礼,大抵要耗费小半个月的闲暇吧。”云葳以指腹轻柔地打着圈圈,按摩的很认真。
“备贺礼?给舒澜意和萧妧?”文昭凤眸微转,眼底浮现出一丝狡黠之色。
“是。”
“可想好买什么了?”文昭寻思,若套出云葳的喜好偏爱,事情就好办了。
“臣没经验,到时听舅母的好了。”云葳回应的有些敷衍。
文昭存留的一丝侥幸落了空,索性阖眸安神,只应一句:“行,那便回家去吧。”
云葳本还准备着一套游说她应承的辞令,却未曾想到,今日文昭答允的如此爽快。
文昭却在心底暗喜,摸不准丫头的喜好,她就需要大量时间给人筹措礼单,总不好当着云葳的面挑挑选选,能得些独处的空当仔细思量,甚合心意。
“所以陛下缘何乏累至此,昨夜有何恼人的心事吗?”云葳压不住心底的好奇,骨碌着滴溜圆的瞳仁发问。
“朕不适应。”
“您不适应什么?”
“昨晚身边没有香香软软的小甜心,恼人的很。”文昭肆无忌惮地说着俏皮话。
“臣不香也不软。”云葳知晓文昭在敷衍她,青天白日竟拿她打情骂俏,她只哼笑一声,把殷勤的手指一并缩回衣袖间,显然是不爱听了。
“朕怀里这只就是里里外外都香香软软的。”
文昭趁她不备,脚腕翻转的一刹,反手把人捞进自己的怀里,故作夸张的把大脑袋埋进云葳的玉颈间猛吸两口。
云葳猝不及防栽进她怀里,略显促狭地红了脸颊:“陛下…别闹。臣该去前省当值了。”
“快些走,朕的魂儿又要被你这小妖拐带跑了。”文昭毫无留恋地松开手,还顺带把人往外推了推。
云葳背着身子磨起后槽牙,极尽草率的躬身一礼,快步离开书阁后,才悄咪咪拂袖叽歪了句:“过分!”
待人走远,文昭招手示意秋宁近前,与人附耳交待半晌。
秋宁一怔:“您要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旧物作甚?怕是都在内府库最深处,不好找的。”
“去找。”文昭丢给她一个冷眼,根本无意解释,幽幽补充道:“去尚宫局问问,西南藩国进献的长毛白玉兔可有?选一对儿养着。”
秋宁再度懵圈,一时竟猜不透文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听不到?”文昭一夜未眠,气性大得很。
“婢子遵命。”秋宁头皮发麻,脚底抹油,溜的飞快。
不过半日光景,她便把文昭讨要的物件悉数抬进宣和殿,大大小小的箱笼摆满了殿内的过道。
“去宁府传话,明日午后让宁烨去坤仪宫见太后。”文昭自书案后闪身而出,随手摆弄着箱笼里的物品,又道:
“选个新的漆木箱送来,你今晚便不必在此候着了。”
“是。”秋宁愈发纳闷儿,文昭这是要自己拾掇陈年旧物不成?还不让人伺候的?
当晚宣和殿烛火通明,寝殿内却漆黑一片,文昭又没回来。
不过翌日晨起再瞧,这人的面色倒是容光焕发,一派神清气爽的模样。
见秋宁带着宫人入内,文昭大手一挥,指着那些翻乱的箱笼:“都抬回仓库锁起来。新箱子落同心锁,移送寝殿。”
一语入耳,秋宁好似咂摸出了文昭这一通折腾的用意,偷摸咧咧嘴,指挥宫人又把旧物搬回去封存仔细。
当日午后,一无所知的云葳在前省当值,因手头公事外出的间隙,竟在宫道处撞见一身公服,正欲出宫的宁烨。
“娘?您怎入宫来了?”云葳一脸茫然,上前寒暄。
宁烨眯眼端详着闺女,想起方才齐太后拉着她妹妹长妹妹短的热唠言辞,浑身尴尬不自在的余威犹在,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陛下要另赐府宅,命宁家迁居的事,你可听说了?”
云葳一怔,眨巴着眼睛回忆一番,讷讷嘟囔:“先前陛下怪府园破败,好似是随口提过一句。”
“好似?何事重要你脑子里都没那跟弦吗?都要出嫁了,要人如何放心得下?”宁烨无奈,摇头轻叹:“新府宅陛下都已派人收拾停当。我现下归府搬家,皇城官道以西十米,回家莫回错,我先走了。”
宁烨步伐急切,只留云葳一人顶着懵懵的小脸,在东风中凌乱。
文昭最近心急便罢,小动作不断,还事事不肯明言;宁烨也不知怎得,近来慌里慌张地,也无甚耐心和好脾气了。
云葳实打实成了丈二的和尚,委屈巴巴抿抿嘴,复又转了思量忙起公事来。
倏忽十日过,宁府操办乔迁宴,门庭若市,高朋满座,把宁烨累了个好歹;文昭带着重臣去祭祀天地,唯独丢下云葳不带,一行人归来时,齐相看向云葳的眸光复杂难言。
直到第十一日大清早,天还未亮,罗喜匆匆踏入宁府——
“有制!平南王宁烨接制。”
一嗓子通传过耳,云葳胡乱理了理还没穿仔细的官服,一溜烟小跑出门去。
她出去的时候,罗喜的制书已经宣完,府内来了好些内侍,正在如火如荼地张罗着支搭帷帐。
“郡主,您今儿不必入朝去,就莫穿官服了。”
罗喜见她出来,躬身作揖,眉目含笑道:“一会儿齐相与宗正卿过府,纳采下聘。陛下口谕,您今日得闲,写道辞表来,奴给您带回宫去。”
云葳的脑子有些懵,这么大的事儿,文昭又不告诉她,这是怕她半路反悔不成?
和她一起懵着的,还有来办差的齐明榭和大宗伯,以及收下聘礼后大眼瞪小眼的宁府众人。
“一只狸奴,一对儿白兔?娘,这是个什么说法?不都是送聘雁即可吗?”云瑶半蹲着身子,伸手去呼噜白兔细软的毛发:“都是雌兔哎,好可爱,好漂亮。”
宁烨险些翻了个白眼,鬼知道文昭唱得哪出,她近前把云瑶扯远,仔细叮嘱:“这些是你姐姐的聘礼,你别乱动。”
云葳手攀着桃枝的肩头,垂眸与人相视一笑,小声嘀咕:“这猫儿她竟从襄州带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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