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的年下卿卿+番外(18)
作者:枫眷
她虽自幼不被叔父待见,但婶娘和师傅从未让她短了教养。
嬷嬷吹毛求疵般的规训,让她觉得自己在府中人眼里,是个没礼法的野丫头,心里不是个滋味儿。
文昭并未再去寻云葳,当晚便把桃枝送回了云葳身边,让人过了几天安生自在的小日子。
彼时襄州府的一处客栈内,宁烨透过半开的窗子,垂眸看着街道对侧那户大门紧闭的深宅,视线里的期待与落寞平分秋色。
良久,她转眸询问身侧的随侍:“侯爷有消息传回吗?”
五日前,她便给幼弟宁烁去了信,命人密查余杭云家,是否当真如文昭所言,勾连襄州府兵曹,设伏谋刺云葳。
若线索与文昭提供的一致,她让宁烁悄无声息的设局除去余杭云家,一个不留。
“还未曾有确切消息,只又给您拨了些人来,护您和二姑娘周全。”随侍轻声回应:
“您回京吧,云家耳目一直都在,若逼急了云相,恐对您不利。”
“再等等消息。”宁烨摆了摆手让人出去,实则她是在等,等云葳开口,让她与人相见。
顾念多年,见女儿一眼,悬着的心便再也落不下。此时撇下女儿远走,她做不到。
看似平淡无波的日子终结在翌日的黄昏。
宁烨最先发觉,襄州府兵提刀带甲,急匆匆的列队直奔长公主府,须臾间便把府宅围了个水泄不通。
长公主府的三千亲兵也不是吃素的,亲事府和帐内府的典军参军们指挥着亲卫与人僵持一处。
“出事了。”桃枝冷眼看着府内的人事调度,转眸提醒云葳,“姑娘起身来,情况不对。”
倚在榻上小憩养神的云葳闻言,倏的撑起了身子,走去窗外扫视着院子里神情紧张的侍卫,心生疑窦。
思忖半晌,云葳轻声出言:“去前头看看。若她出事,你我在她府上,也是插翅难飞。”
桃枝对云葳的话深表赞同,尽管她知道宁烨就在对面不远处的客栈,但她也无有把握,与人里应外合将云葳顺出去。
公主府正院影壁前,文昭长身肃立,身侧的随侍手抵长剑,对面的官差一身甲胄,两方剑拔弩张。
“殿下,臣有圣上的制书,您不跪接,是要造反吗?”那将军模样的人横眉冷对,手中举着一帛书。
“孤总得知道,陛下申饬的缘由何在吧?”
文昭面色泰然,好似不惧这番阵仗:
“若孤无罪,昔年诏令便还作数,孤无需跪领旨意,即便陛下亲临,也是如此。况且孤身为襄州大都督,你一参将围府,是为以下犯上。”
“殿下见谅,这制书里写得清楚,陛下革了您的职分,命您回京,将勾连襄州都尉谋杀云相爷之孙的始末面陈圣上。”
那参将底气十足:“余杭云通判亲递的状纸,为爱女讨还公道,告慰亡灵,殿下还是莫再为难末将。”
“证据呢?”文昭凤眸觑起,话音渐冷。
“这臣就不知了,但御史台和襄州府联查此案,刑部大理寺复核,想来不会屈枉了您。”
参将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您还是莫再顽抗,给您自己和诸位属官都留个体面,末将护送您即刻入京。若有冤,您也好早日为自己昭雪。”
“贼喊捉贼的一群混账,还敢咄咄逼人!”身侧的秋宁愤然出言:
“即便是上谕,哪个准你们如此目无纲纪的闯府胡为?现下亲兵放箭诛杀尔等,亦然无错,趁早退出去!”
“殿下身边的人好威风。”
参将阴阳怪调:“您不知,云相府的管事就在您府外,要不您派人与他对峙一二?”
院子西北角拱门后,云葳侧身将几人的言辞听了个真切。
她虽不知自己怎就“死”了,但也看得出,这哪里是命人回京,分明是要强加罪责,约莫归京的半路,文昭就会被这人或是云相的人秘密杀掉,斩草除根。
“此等指控实乃子虚乌有,殿下未曾杀害云家女,何来罪责可问?”
云葳步履匆匆的跑来了刀兵林立的主院,所有人皆是一怔。
“我就是余杭云通判的长女云葳。”她淡然的立在文昭身侧:
“殿下非但未曾杀我,还出手相救,接我来府中安养。不知几位差官,这消息从何而来?我好好活着,哪儿来的亡灵可慰藉?”
“回去!”文昭没料到云葳敢四处乱窜,竟还给她撑腰,情急之下,厉声出言:
“这儿没你事,桃枝,领走!”
“且慢!”参将强忍着心底活见鬼的惊骇,将人唤住:
“哪儿来的胆大包天的丫头,冒充云相的孙女,你可知是何罪过?既敢出言,跟末将的下属去府衙走一趟,录个口供吧。空口白牙不作数。”
听得此语,文昭暗道这人是要将未死的云葳灭口,直接伸手将固执的小东西拉去了自己的身后,哂笑着威胁:
“是与不是,让你背后的主子过来一看便知。滚出去,否则,孤今日送尔等归西!”
文昭本想借着今日的事,将襄州府中的贼鬼和效忠陛下的人一网打尽。可云葳突然跳了出来,打乱了她的全部计划。
不过如此也好,这般云葳仍能光明正大的活着,无需她费心给人遮掩。
只是余杭云家,需得尽早清除。
而她的威势实力,也不好再藏着,陛下那边的姐弟情深戏码,约莫到头了。
第14章 交易
夕阳如血,半边天色殷红。
云葳的出现令局势风向皆生变故,参将面色铁青的半举起臂膊挥退了手下,微微拱手:
“末将退去府外,这制书您还是收着的好。”
文昭伸手接过朝廷颁下的制书:“孤今夜便将此事原委奏禀陛下,你将云府管事给孤叫来。”
参将知晓一击未中,先机尽失,只得收敛了方才的威风,抱拳应承着离去。
“回房间去,你这小东西,主意挺正。”文昭转眸瞧着云葳,虽是嗔怪,话音却暗含笑意。
“殿下,您忙完公务,将实情告知可好?臣女是当事人,该有资格知晓真相。”
云葳见文昭暂且没了危险,也不想再压着方才的疑惑隐忍。
“先回去,孤晚些见你。”文昭听得她询问缘由,容色转瞬严肃起来,语气也不容回绝。
云葳颔首离去,身侧的桃枝眸色复杂,真凶一事她知情,但今日,怕是瞒不住了。
文昭待云葳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才引着云府的人入了书房,正色与人商议:
“回去告诉你家相爷,他的长孙女在孤手上,孤知道他或许不在意这人生死,但那假长孙和云家的荣华,他该在意的。”
闻声,云府管事的瞳孔一震,顷刻白了脸色。
他倏而明白了,缘何少夫人留在此处不走!
这下麻烦大了,云葳未死又漏了身份,估计定安侯府也已知情,实是让云相被人捏了小辫子。
“不必惊慌。”文昭占尽先机,温声笑言:
“告诉云相,孤无意与弟弟相争,愿偏安一隅,长留襄州。他定有本事斡旋,撼动今时剑拔弩张的局面,缓和孤与陛下的关系,对么?孤与陛下安好,他云相才好,是也不是?”
“殿下所言极是。”
管事额头垂落了豆大的汗珠:“既是场误会,这事定然是奸佞挑拨胡为,乱了陛下和云相视听。您救了云家姑娘,臣下感念殿下恩德。您的话,一定带到。”
“如此甚好,下去吧。”文昭身子后仰,幽幽出言,眉眼含笑的目送这人仓惶离去。
“槐夏,”文昭抱臂独坐,凤眸觑起:
“让长史改改孤手上的线索,暂留下云崧幼子杀人的罪证,换个与孤不合的人与襄州都尉合谋,写成是他们行刺孤未成,误伤云葳。奏本今夜递送京师,务必选牢靠的人,多路并行。”
“您打算与云相做交易,保下云通判的命不杀,暂且稳住局面?”槐夏敛眸轻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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