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的年下卿卿+番外(144)
作者:枫眷
第96章 默契
烛泪落灯台, 篆烟香已散。
飘忽的烛晕里,文昭淡漠的眸光静如止水,定定凝视着身侧满面纠结的云葳。
云葳紧了紧交握的手掌心,忽而俯下身去, 拱手道:
“臣今日要举发一人, 事涉前朝旧案, 亦关乎今朝时局与臣府去岁的压胜诬告, 恳请陛下查证。”
文昭眉梢一沉,阖起眸子惴惴提议:“有笔么?拿纸笔来, 将你要状告的人写在纸上, 也给朕一张纸。”
云葳有些懵,却还是依言去外间取了笔墨纸砚,分给了文昭一套。
“写吧, 看看朕猜对了几成。”文昭的话音苦涩而沉重, 提笔落了个名字。
云葳垂首唰唰唰写了一通, 转手呈给了文昭。
“大长公主”四字入眼的刹那,文昭的心里顿觉空落落的,不由得闷声一叹, 将手中攥着的纸条塞进了云葳手掌心。
她不想听到的名姓,写于纸上再看,心头也是一样的绝望。
云葳茫然摊手接过,展开后只有两个字:“文俊。”
这算是巧合,还是心有灵犀?
“陛下一早怀疑她?”云葳颇觉意外,她查了一年都未有任何线索指向此人。
文昭难掩惆怅,将审慎的小人拉到了身边, 低声道:
“未曾,是槐夏给朕提供了些线索。你不知吴桐栽赃你的内情, 这事儿的源头在宫禁,而事发前,能接触吴桐母亲,下毒威胁她母女就范的,只有文俊。”
“下毒?何毒?”
云葳愈发费解,内宫能知晓此事的阁中眼线,约莫只有罗喜,但此人没给她传过这信息。
“吴尚宫中了不知名的蛊毒,无解。”
文昭的话音透着深深的无力:“吴桐回宫见了吴尚宫,得知此事,想也不想,为护下生母的命,大着胆子依从贼人留下的字条,自一哑巴老宫女处,拿了那邪物埋去了你府里。”
“蛊毒?西南苗疆巫人的利器,外间人懂的很少。”云葳凝眉沉思:“压胜邪术被历代君主以雷霆手段打击,约莫只有通晓江湖巫术的人才懂,那老宫女,是何来历?寻常宫娥不可能懂。”
“无家可归,在西宫养老的前朝旧人,被抓后就认了布偶小人是她所做,但她不知朕的八字,也不知此物用于谁身,朕的名讳八字是吴尚宫给吴桐的。宫中口耳相传的邪门知识多了,不新奇。”
文昭无意隐瞒,将所查坦陈相告。
“…又是前朝。”云葳觉得头皮发麻,沉声道:
“陛下,桃枝是前雍林淑妃之侄。她愿作证、指控大长公主毒杀林淑妃的旧案。若此事属实,只怕…前雍末年乱局亦然关乎今日时局,请陛下明断。”
文昭难以置信,眉目扭曲,疑惑反问:“文俊毒杀林淑妃?林氏可是她姑丈的爱妃。昔年朕的姑祖母文皇后坐镇中宫,怎会容许她私闯后妃宫禁,犯下此等大逆不道的事?”
“正因臣不知内情,是以才斗胆求陛下查证。事涉文家与前雍皇族舒家,甚至是家师的林家,臣对旧事一知半解,思量不通,却也不敢欺瞒,恐背地里存了威胁国祚的隐患,只得与您坦陈。”
云葳躬身低语,一字一顿,态度极尽审慎。
文昭沉吟良久,喟然叹道:“旧事难查,既有疑,从新事查起罢。压胜一事时隔日久,秋宁派人摸索多日,文俊及其随侍在宫禁的行踪模糊不清,着实难以推进。她低调审慎,又是皇族尊长,无铁证不好擅动。”
云葳的眉目间遍布愁楚,耷拉着脑袋默然良久。
“想什么呢?”文昭见她愁容满面,试图让她换换脑子。
“臣在想,原刑部尚书戴远安会否与她或是杜府有所瓜葛,您可准臣查?”
“准。”文昭不假思索地应下。
“只是若此线索也扑空,怕是只剩一途了。”云葳凝眉肃穆,瞧着有模有样的。
“别卖关子,直言。”文昭被她勾起了胃口。
云葳忽而探身近前,与文昭嘀嘀咕咕的,咬了半晌耳朵。
文昭眉心间沟壑深沉,狐疑的眸光点落云葳的脸颊,冷肃推拒:“此举风险太大,朕不准,休要动此念头。”
云葳顷刻嘟起了小嘴,写了满脸的不高兴。
傻丫头竟要拿自己做饵,来引蛇出洞,这还了得?
“朕改主意了,戴远安与杜家的事,朕会交给萧妧去查,你不必管了,乖乖在家呆着。”文昭偏开视线,忽略了云葳不情不愿的神色。
云葳不死心:“陛下何必麻烦萧姐姐,臣手里的人替您分忧不好吗?”
“好,很好。”
文昭话音里满是怄气的意味,试探道:“那你把念音阁的下属交给朕差遣?若如此,查案进展会快很多,朕也准你过问跟进。”
云葳不吱声了。
文昭毫无意外地轻哼一声,又道:“自诩聪明的小傻猫。说说吧,桃枝在哪儿呢?一个两个都假死诓朕,还真是主仆,行事如出一辙。”
话音过耳,云葳懵了须臾,她方才当真是急中生乱,竟被文昭逮到了关键音讯。
可她没法说桃枝在雍王府,不然好些事解释不清楚,毕竟舒珣不是她的人,帮她也只是看在萧蔚和宁家的面子上罢了。
“臣也不知,是迁葬时,臣发现那尸体有问题,这才寻了她半载,但消息有限,还在联络。”
云葳闷头扯谎,半真半假的话音掺杂一处,让人难以分辨。
文昭见她耷拉着小脑袋有些沮丧,羽睫将眸色遮掩的彻底,心知急不得,也就没再多问。
该桃枝出现的时候,云葳会让人现身的,于大局正事,这丫头从不糊涂,文昭还是放心的。
“可还有旁的事要商量?”
云葳耷拉着脑袋保持沉默,不知在思量什么,文昭只得积极主动敞开话头,顺带歪了身子,与人肩头贴着肩头,伸手去戳她棱角分明的锁骨线。
“陛下,压胜的冤屈洗不掉,臣就只好躲在宁府干等着,这样臣心里不踏实。”
云葳再度动起撒娇的念头,大着胆子将双手攥紧,环上了文昭的脖颈,一对儿墨色琥珀般晶亮的杏眼频闪,巴巴地望着她。
文昭得承认,云葳于二人私下相处一途,似乎开窍了些许,就是这些小心思用的时机不太得宜。
“不喜欢待在宁府,就跟朕回寝殿,朕不介意金屋藏娇。”
她眼底闪过一抹狡黠,揪起云葳的小耳朵,贴在她的耳廓处,呵气如兰。
“家母在呢,您没法解释的。”
云葳将眼睛睁得圆润非常,瞳仁滴溜溜滚了一圈,才拎了宁烨作挡箭牌。
“朕今夜过府带你出去消遣,是寻常君臣的行止么?”
文昭骤然失笑,端详她时侧勾着朱唇,起了玩味捉弄的心:“宁烨早晚要知道,朕曾说给你三年掂量我们的婚事,如今你又长了一岁,时间可愈发紧了。”
“陛下…”
听得文昭毫无顾忌议论起这些来,云葳顿觉羞赧,忙别过了头去。况且现下她和宁烨关系紧张着呢,可绝不能再把此事漏出风来。
“这有何害羞的?”
文昭掰过云葳的小脑袋,以双手掌心来回揉搓着她没什么肉的脸颊,打趣道:
“正事说完了,该料理私事了,出去散心?你躲了朕一年,得好生陪陪朕。”
文昭的魔爪揉捏得起劲,云葳小嘴在她掌心重力的施压下,都撅成了锦鲤模样。
“…哼唔,您松开…”
云葳伸手去掰文昭的手心,待给脸颊争取到了自在,这才将大脑袋贴去了文昭胸前,抬手搅弄着她衣襟处的小玉件,咕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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