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心+番外(65)

作者:花知梨
“南宫姑娘何必如此急躁,万事皆好商量不是?再说这世事无常,姑娘如何知晓你那三尺之刃不会连带着主人一起改变主意?”

南宫宁并未立即收了剑刃,闻言蹙眉问道:“你什么意思?”

“本官知你一向对待谨王忠心耿耿。但是人嘛,就都有个软肋。”李钰青将自己的手拍了一拍,看了看南宫宁手中之剑,“南宫姑娘,纵然是你,也不能例外。”

南宫宁沉了沉眸,冷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对方一直话里有话,而且先前那蒙面人来引自己时,所说的也是这里有自己在意的东西。

可这世间能让自己在意的东西,除了自己手中这柄剑外,基本上并不存在。

“不知南宫姑娘是否记得……”李钰青的眼睛转了转,“您还,有个同胞的妹妹呐。”

语气颇有些叹惋:“那位姑娘…倒是不似她姐姐这般武艺高强。”

他所拥有的底牌从来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而是人,还是个南宫宁无论如何都不能毫不在意的人。

李钰青满意地看着南宫宁果然放下了手中举着的剑,眼中也出现了不甚明显的犹疑。

南宫宁眼前蒙着黑纱布,被带到了侍郎府地下藏着的密牢中。

恢复视力后所看到的一幕,让她激怒万分。

那个熟悉的人此时似乎正陷入昏迷之中,身上早已是遍体鳞伤。

南宫宁当即掌上发力,扼住了李钰青的脖子。

她眼中血红一片,怒喝道,“你怎么能这么对她…你怎么敢?”

“南宫宁…你的妹妹被喂了毒,解药可是、可是在我手里。”李钰青有些呼吸困难,但语气却是嘲弄万分,“你当真…当真不管她的死活?”

“咳咳……”南宫宁刚一松开手,李钰青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死命地大口呼吸着。

李钰青毫不怀疑南宫宁刚才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他的脸色,甚至已经呈现出可怖的青紫。

内心不由得一阵后怕:若是刚刚没机会说出南宫月身上有毒的这件事,他怕是早就变成一缕游魂了。

“阿妹……”

“你滚开。”南宫月厉声训斥道,脸上却有眼泪流出。

“谁是你的妹妹啊…你滚啊,滚啊……”

她本想表现出嫌恶之意,让南宫宁不要理会自己。

可偏偏她身子虚弱,又发不出太大的声音。

有些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月儿,是姐姐对不起你……”

南宫宁暗中攥紧了拳头,是她没能保护好妹妹。

南宫月明明并未生活在皇都,却仍然被这些人给找出来用以要挟自己,还伤成这样……

“啪啪”的一阵掌声响起,李钰青眉宇间有些得意洋洋,“还真是姐妹情深啊。”

他有所仰仗,也不忘给对方做了番讲解,“本官这毒极为难得,若一周之内未得解药,便会肝肠寸断而亡。本官也知晓谨王府内有一神医,只可惜她辨这是何毒以及获取各种药材都要耗费不少时间……”

“所以南宫姑娘,你与你手中的剑…可有改变主意?”

看着南宫月已经没了血色的脸,南宫宁闭了闭眼,有些艰难道:“我答应你。”

李钰青露出了个微妙的笑容,颇有几分诡计得逞后的得意。

他就知道最终定会是如此。

***

南宫宁燃亮了卧房内的蜡烛,面无表情地向床帏那边望了一眼。

如今云谨已被构陷成功,该来讨要解药。

李钰青睁眼之时,发觉榻前正立着一人,险些惊叫出声。

待他看清了是谁,才略将心中的惊吓压了下去。

今夜是他与南宫宁约定好来放走南宫月的日子。

昏黑湿冷的地牢中。

“解药。”

萧闲也不含糊,痛快地将解药递了过去。

他心里却在算计着:给了这真的解药又何妨?左右她们两个今夜走不出他这府邸。

南宫宁看着南宫月的脉象果然有所好转,便扶她去一旁,叫她稍微等自己一会儿,而后转头望向李钰青。

那无甚情绪的眼神,让人心中有些发凉。

“大人可是在等你设下埋伏的那些人来到此地?不必等了……”南宫宁缓缓将手中的剑自剑鞘中抽/出,“他们已经没机会来了。”

李钰青的心中生出不祥:他低估了南宫宁的实力,那么些个人…竟然尽数折在了她的手中!

李钰青步步后退,声厉内茬地呵斥道:“南宫宁!你敢!本侍郎可是朝廷命官!”

南宫宁眼中毫无感情,冷冰冰地道:“大人…难道不是夜间醉酒,不慎点燃了府邸而亡吗?”

“你放心,你的死期…不会在今夜。”

“你!啊……”

李钰青甚至不能哀叫出声,南宫宁已在他要出声的一刻,便丢出了手中石子,点住了他的几个穴道。

接下来他所能做的,便只有感受被慢慢刮肉剔骨的痛苦。

世上最大的恐惧,莫过于亲眼见证自己的死亡过程,却束手无策。

“姐姐,你不该……”南宫月被南宫宁抱在怀中,情绪却全无得救后的喜悦,“父亲曾经要你起誓,今生永不背叛王爷。”

她浑身上下新旧伤痕交错,除了脸之外竟然难以找到一处仍然完好的地方,显然已经遭受过各种残酷的对待。

南宫宁只是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不敢触及她的伤口,“你没事便好了,王爷那里我会亲自请罪的。”

若是不能得到原谅……

南宫宁没有说出余下之言。

南宫月却知晓姐姐未说完的话中,其实有着怎样的含义。

她在那地牢中被锁着折磨了多日,现在才被南宫宁救了出来,心绪放松之余兀地觉得有些累了,便轻轻将眼睛阖上。

王爷…应该会原谅姐姐的吧?

***

南宫宁直接将人抱回了谨王府,南宫月伤得很重,解毒之后也仍需要有良医救治。

“静儿姐姐,请您救她……”

“这姑娘怎么伤得这么重……”谢怜静忙让南宫宁将人抱到榻上。

谢怜静小心地为榻上的姑娘处理着伤口,看着那些纵横的可怖伤疤,不由得心中愤慨起来:真是畜生,面对一个这样柔弱的姑娘也下得去如此毒手。

“这怕是要留下一点疤痕了啊……”谢怜静无不惋惜地自语道。

先前她还没有注意,如今仔细看来,这姑娘的长相倒是与阿宁有几分相似。

谢怜静出门时,一直守在外面的南宫宁立即回过了头,“她……”

“她没事了,好好休养几个月应该就能恢复如初。”

南宫宁眸光微动,心中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那是你的姐姐?还是妹妹?”谢怜静抱肘看向南宫宁,“怎么会受了那么重的伤,是谁做的?”

“是左侍郎李钰青。”南宫宁将视线移向天边远远悬挂的皎月,眼中带了些难言的凄苦。

左侍郎……

谢怜静的心中,突然隐隐浮出个难以确定的猜想。

“等王爷回来之后,我定会亲自,向她请罪。”

谢怜静不由得心上重重一跳,一时无言起来。

方才那猜想…竟真的中了。

第45章

寻常午日, 天晴,睿王府邸。

从木制的桥上经过,便能见到个闲雅的小榭, 四周尽是栽植了多年的垂柳。

放眼望去,郁郁葱葱,一片盎然的绿。

小榭的那端,是会客堂, 云睿正于堂前安坐。

他将手放在黄楠交椅的高扶手上,略垂着眸,兀自思量。

既然父皇已出现颓态, 无心应付很多事情, 合该抓紧时机, 为争夺皇权而作为一番。

如今朝堂之上, 波诡云谲,几方势力都在暗中较量。

讲究的就是个先下手为强。

印着淡青花纹的茶盏被举起又放下、放下又举起, 手执着它的人却始终没能发现…其实它内里并未装有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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