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心+番外(104)

作者:花知梨


见秦盏洛似乎在思索些什么,并未说话,云谨就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她的手指。

“我所拥有的,就是你所拥有的,你说……”

“以后我若是以这些为聘,在父皇看来,够不够?”

她所说的父皇,指的自然不会是云墨笙。

秦盏洛望着云谨,对她这无意间说出的告白,心间有所触动。

她的阿谨,愿意以她所拥有的一切,来获得自己父皇的认可。

情深意切。

秦盏洛兀地笑了笑,有意逗她,“怎么,不准备留些私房钱吗?”

她在面对着有关阿谨的事时,向来胳膊肘往外拐。

于是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我已经成亲了,不必下聘,父皇也想不起来。”

她父皇想要的,是别的事情。

云谨对此不置可否,只是低低地笑了一声,随后扶着对方共同起了身。

“好,那就以后再说,我们继续出发吧。”

见谨王的玉印,即抵半个兵符,这话并非真的是谣言。

只要她想,就可以随时出示那玉印调动云都内近半数的兵马。

而云谨这次带着秦盏洛赶往边塞,其实是要来见一个人。

于五年之前,被云墨笙随意打发到边塞后,就此遗忘了的皇子。

端武亲王,云秣戏。

他们两个这些年来,虽常通书信,但到底难以相见。

今日一聚,也算久别重逢。

云谨望着眼前的男子,只笑了一笑,“秣戏,别来无恙。”

许久未见,云秣戏见到她,表现得仍然很是亲切,“谨儿,别来无恙!”

他同云谨简单地谈过几句之后,略一偏头,才想起来问,“谨儿,你旁边的这位是?”

云谨侧过头看了看秦盏洛,笑着回答道,“是我的夫人。”

“……夫人?”云秣戏打量了秦盏洛两眼,随即恍然大悟,“就是你所说的那个……”

“秣戏。”云谨语气平淡地唤了一声。

云秣戏及时打住,差点忘了人家还在眼前站着,阿谨脸皮薄,定然不愿意被这样拆穿。

秦盏洛却觉得有些好奇,眼前这位分明同她是第一次见面,却意外地显得熟悉自己般。

也不知道,阿谨是怎样向他描述自己的。

不过她向来沉稳,即便心存兴趣,也并无追问的习惯。

闲谈过后,云谨就同这位皇兄谈起了正事。

云墨笙驾崩,新帝欲要即位就得按旧历等待十五日的守孝期过去,否则会在后史留下不忠不孝之名。

这最后的七日守孝期,就是云秣戏他们余下的机会。

云秣戏亲自倒了两杯茶,分别递给云谨和秦盏洛,随后又对云谨说道,“我自半月前接到你的书信,就已经开始调动兵马了……”

云都的那帮人,包括云墨笙还在世时,都无从发现云谨有什么暗屯私兵的迹象。

那是因为,她所养的这些兵马,本身的存在就是光明正大。

毕竟,又有哪个不知情的能想到,云都可供调动的实际兵权,其实并不掌握在那几位将军的手中呢?

云墨笙当初防云谨防得那么严,却至死都没能清楚——

朝堂之上的左相一伍、分握兵权的半数将军,皆是听命于云谨。

令所有人掉以轻心的病弱王爷,却恰恰是于幕后操纵江山棋局的存在。

她步步为营,行棋至此,甚至过早算到了今日会同云秣戏里应外合的这一步。

这几日以来,云秣戏每每思及此,都不由得心悦诚服。

他按着收到的信中调动的那些兵马,都在等着接下来的命令。

如今云谨亲自来了,刚好可以做最后的部署。

云慎这几年暗中养了三万的亲兵,预计欲要设法上位那日,也就只能围宫三千,其他的会在皇都外待命。

至于这些兵马的驻扎地,云慎自然并不知晓他们这边全已经摸得一清二楚。

还要得益于云谨那次的苏州之行,那时她无意间在那苏州知府张之治的身上,发现了枚特别的印记。

云谨的记忆力很是不错,她想起自己之前在某些粮草店、武器铺都见过类似的印记,就对此上了些心。

后来云谨在街上那个有意吸引她注意力的黑衣短打男子的脖颈上,也发现了同样的印记。

这更是验证了这些并非巧合,是切实与云慎间存在着某种联系。

故而在林訇隻拿着云祀己的太子令,打着知晓云慎存放粮草地点的旗号去邀她去私谈之时,云谨才会存了几分兴趣,也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

所幸最终有惊无险,盏洛还替她彻底打开了藏了多年的心结。

在此之后,云谨顺藤摸瓜,终究还是掌握了云慎所养的那批兵马的详细情况。

云谨手持朱笔,在地图画出几个圈,示意给云秣戏看,“战争若起,必会使无辜百姓受苦,不到万不得已……”

这次对皇位的争夺,最好还是能做到不知不觉,兵不血刃。

云秣戏也就点了点头,回答道,“嗯,谨儿,我懂你的意思。”

夜间的时候,云谨独自立于阁楼之上,安静地望着天边的清浅月光。

秦盏洛逐步靠近,自身后环住了她的腰身。

云谨的眼中带了些许的笑意,将手覆在秦盏洛的手上,缓慢地转过了身。

她笑望着对方,柔声问道,“……盏洛,怎么了?”

秦盏洛同她对视,眼中蕴着认真,“阿谨,待云都事了,你便随我回北楚,可好?”

云谨似乎并不对这请求感到意外,只从容地回答道,“好。”

她轻柔地拥着对方,在她的耳边做出了承诺。

“在这之后,你去哪里,我便在哪里。”

***

直到对先帝的守孝期即将结束,谨王府那边,仍然没传来什么动静。

星南察觉有异,以云谨的性格,绝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还如此毫无作为。

对方虽是淡然,但也不至于面对着如此动荡,却还是这般反应。

她心中起了疑惑,于是直接登府拜访,欲要亲自验证一番。

星南抵达府邸之时,见得几碟酒菜摆列在石桌之上,而“云谨”与“秦盏洛”,正于这月下对酌。

阿苗似有所感,于是转头望向她,轻笑了笑,“皇妹今夜到访,不知有何事欲告?”

星南面色如常,平淡道,“无事,只是几日未见了,有些想念皇兄。”

阿苗心想,这人的心理素质是真强,先前都差点对云谨做出那种事情了,现在还能装得如同失忆一般。

呸,厚脸皮。

兰馨就在这时仿着秦盏洛会有的反应,淡声开了口,“郡主好生雅兴,也这个时候了,只怕并非什么合适的拜访时间。”

“何不白日便来呢?本宫与阿谨,待会儿便要安寝了。”

在星南入府之前,早有人过来报信,方便她们共同演了这一出戏给对方看。

星南虽心生不甘,但最后,也只是笑着道了声“打扰”。

无妨,秦盏洛,我们来日方长。

能赢到最后的那个人…可未必就会是你。

***

星南离开以后,阿苗径直就去找了南宫月。

“笑死我了,你都不知道那个郡主的样子,她脸都绿了……”

“你稳重一点,顶着这张脸笑得如此……”

南宫月给石桌上的兔子喂着一小根胡萝卜,略有些嫌弃地说道,“好蠢。”

阿苗愣了愣,瞬间变得委屈巴巴。

大月月吃胡萝卜的时候,三瓣嘴一动一动的,明显吃得很香。

它一身雪白的绒毛,摸起来手感好,看着也乖巧。

阿苗想着,难怪南宫月能这么喜欢这只小兔崽子,安静下来的时候确实挺有欺骗性的。

对面那人突然间不说话了,南宫月抬起眸来,问她,“怎么,不开心了?”

阿苗立即又变得笑嘻嘻的,但很快就又压了回去,一本正经地说道,“没有!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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