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宫(81)
作者:偷天
微扬起衣袍李淳跪坐在蒲团上,“不知夫人所言何意?”她的神情有些疲惫, 亦不知宋槿阑此番是否愿意随她回宫。
“三郎, 不知你是如何得知我与秀宁之事?”长孙玉瑱问起了心中的疑惑, 秀宁不曾与她说起,那三郎又是如何得知?
“姑姑当年是先帝最为宠爱的公主, 即便如此姑姑连所爱之人名讳都不敢言明,此人或已婚配,或有难言之隐。夫人可还记得你与善儿来□□贺我生辰,无意间看到夫人手上的玉镯,那玉镯我曾见过,姑姑满身血痕却死死握着那玉镯,我这才明白为何姑姑自杀前要将院落里的寒梅全部砍掉,以及夫人的旧疾,”李淳解释道,如今姑姑与夫人破镜重圆,算是了了自己当年的心愿。
许是这一路走的太过坎坷,回过头望去,她竟然觉得那时的苦也是伴着甜,来不及暖酒,长孙玉瑱添置了一杯放置在三郎跟前,唇角带着几许笑意,“多谢三郎成全,今生能再与秀宁相守,便是我莫大的福气。”
酒似乎带着凉意,阁楼之上的琉璃瓦已经听到了雨声,李淳环顾了眼四周,这里让她想起□□的阁楼,槿阑带着十五在此纳凉,好似过了许多年一般。“我以为夫人会怨我,齐王府,毕竟是我的罪孽。”
抬手为自己添了一杯,长孙玉瑱垂着眼眸,“当年已过,重生之人只为一人而活。”重见李善她心底总会带着愧疚,可是看到秀宁内心便宁静了。
除了噼啪落在琉璃瓦上的雨声,阁楼之内便是静悄悄的,两人相对而坐,各自思虑着心事。
“三郎,我知你心中藏了许多事,而槿阑通通透透,她不知宫中权谋不懂江山社稷,与我一般只是一个普通陷入情爱中的女子。许多事你若不与她说,她如何明白你的心意?”长孙玉瑱叹息道,“你甚为聪颖,这其中缘由定不用我说。”
未在多言,两人各自喝了一杯酒,互相道了礼,李淳步伐凝重的走向宋槿阑的卧房。
沉闷的雷声让宋槿阑吓了一跳,卧房里燃起了红烛,她的心情与这天色一般阴郁沉闷着,便是来接她的,却都不见人影。
房门轻轻扣响,宋槿阑恹恹的回神,却是三郎来了,心头被紧紧拧着,有些无力。
“方才被夫人唤住,”李淳立在门口轻声解释道,她看得出槿阑似乎神色不太好,脑中一直在思虑夫人与她谈论的话语,只是她不知道对面那个人是否愿意听她说,或者从何说起?
又是一阵沉默,过了半响阿楚端了晚膳入了卧房,说是夫人遣人送过来的,特意从善儿那里将十五接了过来,但愿十五能缓和一下这里烦闷。
十五撇着嘴靠坐在李淳身侧,懒懒的看着眼前的食物,抬眼看向李淳随后张开了唇,“要阿爹喂。”
“不许!”宋槿阑严肃的说道,她决不可让十五自小就这般骄纵,如今越发的任性了。
“哼!”十五将脑袋埋在李淳的衣袍中,直接忽略宋槿阑的话语。
宋槿阑放下筷子,神情微凛,“可是想去前厅站着!”
李淳心间一紧,微蹙着眉间,将十五从衣袍中抱出来,小声的安抚道,“十五乖乖吃饭,不惹阿娘生气好吗?”
“不要!”十五依旧气鼓鼓的说道,“阿爹这么大了阿娘都可以喂水喝,十五还小需要喂饭!”
“十五,你再胡说,阿娘可是会更生气!”李淳不等宋槿阑言语,马上接过了话头,想赶紧安抚好十五。
十五挣扎李淳的怀抱,站了起立,“十五没有胡说,阿娘明明就有用这里给阿爹喂水,阿娘还亲亲阿爹,抱阿爹睡睡,”边说边指着自己的嘴巴,“阿娘就是不喜欢十五了!”
手中的汤匙掉落在碗中发出清脆的响声,宋槿阑紧抿着唇角,心头渐渐散出热意,耳廓红了通透。
李淳只觉脑中一片空白,直愣愣的盯着十五,全然不知应对。
站在地底下的十五见两人都不理自己,越想越委屈,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也不要喜欢阿娘了,我要一个人回去。”小小的人儿边擦眼泪边往外走,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阿楚僵硬的往后挪了下身,朝两人行礼,“阿楚前去找十五。”言罢匆匆离开了卧房。
这厢前脚刚走,李荣与秋域也朝两人躬身,慌忙的退了出去。
卧房便只剩下尴尬而郁结的两人,外头的雨似乎停了,卧房内便愈加显得安静,安静到可以听到两人急促的呼吸声。
“十五她,童言无忌,”李淳清了清嗓子,怕是两人再用不下吃食,紧慢紧慢的起身装作不经意理了下衣袍。
宋槿阑微微点头,故作淡定的起身,眼眸略
了下三郎,又匆忙离开,抿着唇往里间走去,本来心间就纷纷乱乱,如今愈加难以自持。
揪住衣袍的一角,李淳深吸了一口气,听到身后传来房门合上的声音,心像是也被狠狠敲了一下。
靠着合上的房门将头抵在门框处,宋槿阑轻轻的叹息一声,她们就像这扇门一般互相紧闭,怕被撕裂,怕触及伤口。
形同枯木李淳到了门廊处,垂着头痛苦的握紧双拳,静立了良久,忽然咬牙迈步往身后走去。
猛然抬起手想去敲开那扇门,却在半空又顿住了,便仅此一次,李沁,若不得她便该彻底放手。
砰砰!
宋槿阑被扣门声惊得往后退了两步,微怔了半响忙前去拉开了房门,四目相对后却又是无尽的沉默。
“对不起!”李淳眼眸忽的酸涩,第一回当着她的面说出自己的愧疚,“杨慜如,因你父母故去,唯有兄长依靠再者伯父乃是四叔亲信,便选了你入□□,这一切我皆知晓却从未违背过她。”
若她们之间需要撕出一道裂口,那此事便是开头,可那般言语从口中说出,任你再想轻描淡写,心口伤痕依旧被狠狠揭开。
“几次,我和…….”宋槿阑哽咽的问道,那些肮脏被放置在自己眼前,不得不面对,多想将这扇门合上,痛苦便只留在心中,何苦逼自己示众。
“一次,新婚之夜,酒杯中有迷药,”李淳唇角颤了颤,闭目说道,“是我。”
宋槿阑绝望的转过身,任由眼泪滑落,宁愿从一开始这个人只是袖手旁观,或者是自己一厢情愿与她开脱,心徒然间被摔了粉碎,“你那么恨杨家,可恨十五?”
“我从未恨十五,于她于你只有深深的愧疚,因为她是你生的孩子,”道出实情便真能得到谅解,李淳心内苦笑了一声,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可也改变不了十五是杨绅的孩子!”哭声中夹杂了痛苦的笑,宋槿阑靠近李淳双手捶打着她,“你如何可以分得那般清楚,如何可以?”
拖住宋槿阑慢慢往下滑的身子,李淳顺着她一起跪坐在地上,颤声祈求道,“你与十五是我用尽卑劣手段得来的,求你,不要让十五知道此事!我愿用性命换你二人平安无虑!”
“只要你愿意,这大唐的江山都可以给十五!”李淳托住宋槿阑的身子却不敢离她太近,却不经意间说出暗藏在心底的筹谋。
脸上尚挂着泪痕,宋槿阑微张着唇不敢置信的看向她,“原来你早有筹谋,所以执意杀死李络,为立十五而扫清障碍?”
先立已威信,再与朝臣警示,不服者先谴之,再者杀之,直至臣服,尔后收服人心。这些手段她登基时可用,来日对付反对立十五的朝臣亦可用。“此事如今只有祖公知道,”李淳缓缓说道。
宋槿阑浑身卸了力,枯坐在地上,“可是,我不愿十五经受这种痛苦,只要她平安健康快乐。”
“我答应你,不会立十五,”沉思了良久,李淳终是应承了下来。扣紧的手是不是该放
开了,侧目看向宋槿阑,“这几年我于你唯有伤害,我与杨慜如并无二致,先帝,四叔,五叔皆死于我之手,只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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