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宫(64)
作者:偷天
恍然之间,宋槿阑泪流满面,抱着阿楚痛哭起来,为何她可以没有一句解释!便是日夜伴在自己身侧都不让自己知晓,她如何这般残忍!
不知哭了多久,宋槿阑恍恍惚惚的沉睡过去,而她的手一直紧紧揪住阿楚的衣裳。
长长的叹息,阿楚便跪在地上一直紧紧抱住宋槿阑,宫里的女人太苦了,即便曾有快乐,也是稍纵即逝的。
阿楚迷迷糊糊睡着之际,宋槿阑因为卷缩着身子人睡不踏实也忽的转醒过来,看着阿楚费力的站起来,心内有些过意不去。
“你该唤醒我的。”
“皇后好不容易得以休息一会,阿楚可是求了好久的神才得以实现的,”阿楚轻轻笑道,看着已经凉了的膳食,“若不然皇后再吃些食物?”
宋槿阑起身推开卧房的门,“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已经过了戌时了,”秋域守在殿外见宋槿阑初来,忙迎上前担忧她出意外,夜里有些闷热,她身上皆是汗。
秋域扬手示意身后的宫婢将膳食端了进来,微微倾身道,“皇后,不若用些汤吧。”
看着宫婢端着的膳食,里面五花八门的皆有,看来一直在候着自己醒来,宋槿阑点点头,跟着她们一起入了偏殿,跪坐在蒲团上,示意阿楚与秋域皆留下来。
“秋域,你跟着圣人多长时间了?”宋槿阑轻声问询道。
秋域沉吟了一会跪在宋槿阑跟前,“秋域自跟着皇后那一日起,便是皇后的人,任皇后处置!”
宋槿阑有些惊诧的看向秋域,“你这是作何?”忙示意阿楚将秋域扶起来。
阿楚轻笑,替宋槿阑舀了一碗汤,“秋域定是以为皇后对其不满,才这般问的,”了然皇后的心思便看向秋域朝她扬眉,“皇后的不过是想了解圣人以往的事,你呀,可是误会了皇后的意思!”
秋域紧拧的眉眼稍稍松开了些,“秋域十岁入的秦王、府,后背祖公送去习武,
再回秦王、府便一直护卫圣人左右,圣人她,”眉目纠结在一起,好似不知该如何形容般,“圣人她,大多时日都是与祖公在书房谈论国事,偶尔便是出府狩猎,到无其他事情。”
宋槿阑微微点头,搅动着手中的汤匙,小小喝了一口,随后又皱了皱眉,胃中还是不适,见阿楚一直盯着,便又勉强喝了两口。
见宋槿阑喝了两口,便也不好再勉强,阿楚出言提醒道,“皇后,这个时辰圣人大约来了。”
第60章 阴差阳错
掩着夜色, 一行人匆忙入了宫, 宫人掌着宫灯,步履匆忙, 那火苗忽明忽暗,若不是地势熟悉定会一路磕磕绊绊。
刘城徽与祖士言一同到的太极殿, 他手上的那封奏章如同千斤般, 压得心头透不过气。
看完奏章, 李淳顺手便交与了祖士言,她原以为此次祖公回朝, 可以处置杨家,可谁知突厥攻击乌城,五叔死后便无人可牵制他们。
“圣人,臣愿请战!”刘城徽说道。
“万万不可,将军!圣人, 今年经了蝗灾害,国库的粮食必先保障百姓, 再者农田刚刚恢复壮丁若是皆去当兵, 便又荒废了, ”祖士言急道,他刚从肃北回来, 灾情虽只有波及一州一地, 可国库无粮便不能轻举妄动。
突厥此番进犯, 定是看她新君继位,边境无人, 若是战定举国之力,若是和谈定是卑躬屈膝,两者皆不是自己想看的结果,李淳沉吟了许久,“若是和谈祖公可有人选。”
“徐德睿,”祖士言答道,高祖在位时,突厥也曾大举侵犯,可大唐境内尚狼烟四起无暇顾及,便是徐德睿前去与突厥谈判,让大唐得以有喘息之机。
李淳缓缓点头,“祖公,你与某现在一同前去徐府。”
宋槿阑越靠近十五的寝殿,心内变愈加紧张,她想,她是有许多话要与三郎说的,可是如何开口呢?从何处说起,又是一阵郁结!
小心推开房门,可里面一阵寂静,宋槿阑的眼眸触及的是一片黑暗,心忽的不再忐忑了,唇角勾起一丝嘲讽,三郎若是在意如何一句解释都不曾有!到底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她不过给了一点垂怜,自己便满心欢喜。
按着记忆宋槿阑缓步走向十五的内殿,像是要被黑暗吞噬一般,她希冀过光明的,可惜终是一场空。
阿楚连呼吸都停滞了,看向身后的秋域满是无助,明明之前都见圣人来此,为何偏偏今日不在,好不容易让皇后缓和了心绪,心生欢喜之后的失落这该如何承受。
右手托在阿楚的腰间,秋域侧目看向她,朝她微微摇头,她们能做的便是只有这些。
翌日早朝,徐德睿便出现在朝臣中,位列祖公之前,以大唐使节身份前往突厥,大臣便明了圣人无开战之意。
魏公武出列,朝圣人行礼道,“此次蝗灾虽暂缓,但尚书有云帝王不恪尽职守,上天遣蝗虫以警示,望圣人正己求仁,以息天怒!”
“魏卿之意,是某为君不仁!”李淳隐隐有些怒意,今日她实在没有心情与这些琢磨这些文字,她从不信命,上天惩戒更是可笑至极!
“国有佞臣,天降不祥!”魏公武铿锵有力的说道。
祖士言松了口气,抬眼窥见圣人的脸上亦缓和了些,臣子该谏言,但也该知晓其中分寸,不能莽撞为之。
“御史之意,是指何人为祸我大唐!”杨勋站出来直言道,这些人分明暗阿兄,杨家身后有太后,圣人对杨家一直若即若离,若不是圣人方登基杨家之地位愈加难以揣测。
“杨绅!”魏公武嗤之以鼻,“枉顾皇命,滥杀无辜,侵占良田,卖官鬻爵,桩桩罪证无可辩驳,我大唐之佞臣,非杨丞相莫属!”
“御史血口喷人,张口雌黄,丞相为我大唐鞠躬尽瘁,如何在御史眼中就是奸佞之臣,还请圣人还其公道!”杨勋掷地有声的说道。
这杨勋倒是有几分胆识,怪不得太后如此看重他,李淳凛着眉眼环视了四周一眼,目光最后落在杨绅身上,“丞相一心为我大唐,某不想再在朝堂上听到这等诽谤之言。”
魏公武闻言眉头一挑,将官帽解开,“圣人若执意偏袒杨绅,臣愿辞官归乡!”
“魏公武,你莫以为某不敢不杀你!”李淳怒道,案几上的物件全部被拂在地上,她的怒意是真的,御史台三番两次拂逆她,倒想杀杀他们的威风!
魏公武丝毫不畏惧,昂首看向李淳,直言呈谏乃御史之责,他何惧之有。
“好,御史中丞魏公武犯上独断,贬为岭南之地,即刻启程!”
清宁宫内一如往昔般宁静,只是这安宁很快便变不速之客打断,秋域扣着腰间的佩刀分外警惕的看着来人。
“怎的这皇后宫里这般冷清?”杨慜如看着行礼的宋槿阑,和睦的笑道,“你如今贵为皇后,怎的着宫里如此寒碜?”
宋槿阑微微轻笑道,“这宫里应有尽有,槿阑亦不觉得缺些什么。”
杨慜如微微点头,“你呀,往后便要拿出皇后的气势,这宫里如今只有你与乌央,等过段时间选些良家子入宫,你若没有威仪,如何镇得住她们。”
“是,”宋槿阑跟在杨慜身后轻声应道,太后身后的婢女没有跟进来,她便使了眼色示意秋域与阿楚不用跟过来,随着太后一起入了偏殿。
杨慜如立在石阶上,看着外头的景致,又转身看向宋槿阑,“三郎的身份想必你也知晓了,”看着她惊惧的看向自己,忽而笑道,“你不用这般紧张,三郎她处处护着你,我定不会伤及你,她如今已是一国之君,你识得大体知晓其中的厉害。”
宋槿阑神色苍白的不敢说一句话,手中的锦帕仿佛被印入了手掌中一般。
“槿阑,这便是你的命运,遑论你嫁入哪个王孙公子亦或是寻常百姓,都不过如此,”杨慜如轻轻叹息一声,这天下女子那曾有过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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