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顾钰眉头紧锁，她不曾听见旁边的吵吵闹闹，全部心神都放在了老人的脸上。

“你们快看！不动了。”人群之中有人发出了惊叫，隔壁的郎中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

顾潇洒让人推开些，郎中拉起了老乞丐的手把脉，再掐了几下人中。

“到头了。”

茶馆老板更是肆无忌惮的讥讽，“还不赶紧报关，都死人了，喝死人了。”

阿水手里的那根木棍狠狠的朝着旁边的椅子砸了下去，砰的一声，椅子摔了。

木棍还完好无缺。

大师兄跟卓师弟不禁露出了惊讶之色，“练家子。”

片刻安静之后，有人朝着衙门的方向跑。

顾钰触着眉头，“不应该，不应该，不应该会这样子。”

她恍然间想到了一个词语：贪多不嚼烂。

“爹，帮我把他扶起来。”顾钰让顾潇洒从背后抱住老乞丐的腹部，双臂围环其腰腹部。

她道：“用手掌压住他的这里，快速的打几下，一直拍打。”

“荒唐，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不能对尸体不敬。”郎中怒不可遏的指着他们。

周围的人也要上来拉开她们，就被阿水阻拦下来，叶晓生匆忙赶到。

顾钰捏着老乞丐的喉咙，拍着他的后背顺着气。

呕地一下，老乞丐口里吐出了脏物。

两人合力继续拍打，顾钰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人已经死了，这对父女还不放过人家，连别人的尸体都要打成这样，天理难容呀！”茶馆老板嘴角勾着得逞的笑意。

连苍天都在帮他。

大师兄拍了拍他的肩膀，“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

茶馆老板见大师兄长得五大三粗，住了嘴没在说话，可终究抵不过悠悠之口，两人的行为引起了民愤。

“你们不良人就是这样子当的吗？人都已经死了，还要被这样子虐待。”

“岂有此理！”

“不良人不管这事，就去找捕头，找衙门，这天子脚下还敢有人明目张胆犯事不成？”

……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啦…… 冲鸭！

第12章

众人惊呼，神了。

老乞丐睁开浑浊的眼睛，指着站在面前的顾钰，“有毒！”

呕吐物的酸味弥漫在周围，说不清是哪种食物，让人看了就恶心。

“这店里面的东西不干净，不能吃。”老乞丐嘴角还残留着呕吐物，顺着嘴角流到了黑不麻漆的衣服上。

“官爷呀，他们想毒死人哪！”

云容头一甩，怒不可喝道：“你你……你不识好人心，明明是我家小娘子救了你的命，还倒打一耙说别人要害你。”

老乞丐本就是长安城中的浪荡子，年少时因为好吃懒做，将家里的财产尽数挥霍一空，老的时候只能靠着街边行乞，日日过活。

他来此目的本就不单纯。

更何况刚刚一条老命差一点就没了，有凭有据还怕对方不认。

“父老乡亲们，你们看看我郭老三这人总不至于拿自己的这一条命来扯犊子，刚刚差一点就完了。”

老乞丐大声叫嚷。

叶晓生抽出了腰间的配剑，“武周自有律法在，不是靠你一张嘴。”

“官爷，你听我说。”

几个不良人一一从周围人口里得知事情的真相，这老乞丐确实吃了这家店铺的奶茶，才发生了昏厥的事情。

可奇就奇在别人都喝了，就他一个人出现了问题。

顾潇洒拉了顾钰，“丫头，要不给点银两打发了便是。”

俗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人家没钱没家庭也没事业，把他逼急了，只有同归于尽一条路。

他家丫头在这里开店，要是惹上了这一个地痞无赖，到时候天天来闹，人家光棍一条，打走了又回来，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

顾钰捡起了散落在地板上的肉包子。

“方才我已让店里跑堂交代过大家吃珍珠时，要细嚼慢咽，想必大家都还记得。”她当时只是见那第一个喝奶茶的人，如此粗鲁，怕品不出味道，便特意交代。

她看向了老乞丐，“我跟我爹费尽心思救了你，你却不知恩回报，想要涂抹点点乐的名声，到底是何居心？”

“哼，你说这些有什么事？要不是你们下的毒，还能救醒我。”

顾钰冷哼一声，“下毒？分明是你肉包子吃多了，撑在了里面，又心急喝奶茶，连肉都还没咽下去，硬生生的把自己撑死。”

在现代法治社会里未曾遇到过这样子的人，只是在新闻里曾见过，扶老奶奶起来反被诬赖的事情。

“哪有……”老乞丐底气不足的怒回去。

叶晓生将剑横在了老乞丐的脖子上面，语气轻飘飘的说：“衙门还留着不少你的案底，今日这一招又是讹人的把戏吧，想必这官也不用送了。”

“你凭什么……”

“在下叶晓生。”叶晓生收剑，略一停顿，手中折扇一晃，脸上笑容如书生转世，温润如玉。

老乞丐浑身一个激抖。

江湖上的那些传闻，他向来有所耳闻。对这名欺师灭祖，判出师门的不良帅，打从心里面胆寒。

只是前几次奉命捉人的时候，他都省个便利，直接扔进衙门，为何今日会插手？

“原来是经常讹人讹出习惯了，我就说吗？小娘子做的奶茶，除了好喝便是好喝。”云容一语惊醒梦中人。

周遭的人本也是知晓这郭老三的品性，但当时在郭老三往地板上一倒，经过郎中把脉，人已经死了，才将信将疑。

毕竟少有人将性命跟钱放在一起，取性命而舍钱者。

在这安稳世道，命比啥都重要。

郭老三瞪了在云容几眼，“哪来的丫头片子，懂个屁！你们就瞧着吧，等再死了人就后悔呗。”

他拍拍衣服，走人了。

人群也渐渐散了场，没人敢进去喝，奶茶味道虽好，炸肉口感再捧，若为生命故皆可抛。

云容气得直瞪眼，顾钰拍了拍她的手。

反正来日方长，今天尝过奶茶的，自然知道这味道，等过了几日，想来自然会来了。

顾钰朝叶晓生道了谢。

叶晓生领着一群不良人出去巡街，他们除了逮捕犯人之外，还要负责坊门的关闭。

此时天色渐晚。

不良人本就是吉凶凶恶之人，也不乏一些嘴上没门的，老郑就是其中之一。

他两眼一眯，“头，是中意人家姑娘了不成？每次都赶在前头，英雄救美。”

别看叶晓生在外面凶名远播，其实他现在也才刚到而立之年。

喜欢个小娘子也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情，年纪根本在他们眼里就是放屁，要不然怎么会成了这不良人。

“不曾有意。”叶晓生手伸进水里，摸到了那块令牌。

他这一生不会对任何人有意，他这一生只剩下了复仇。

顾潇洒越看这叶晓生越是满意，前提是他还不知道人家的年龄，只是叶晓生长得俊朗，不动刀剑时，斯斯文文。

重点是护他家这个女儿。

顾钰倒没有了她这种心思，进了内厨，调试奶茶。

其实钱赚的多不多，根本对于她来说无所谓。她要的是让世人皆知点点乐，了了奶奶的心愿。

日暮时分，西市即将关闭。

顾钰无意识的撩拨着长吧勺，她的思绪渐远。

——若事情一结束，便来此。

“小娘子，赶紧收了这玩意儿。天色将黑，再不回去，被衙差抓到可不好了。”

云容收拾着东西，阿水默默的站在一旁，除了李三哥儿，请来的人早就走了。

顾钰望了门口一眼，“你们先走吧，若是误了时辰，我便在隔壁酒楼休息。”

“这……”

“云容姐，我们走吧，我帮顾钰姐算过了一卦，她今日无大碍，且红鸾心动。”阿水拿着手中的棍子。

李哥儿正在喝水，闻言就喷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