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白月光的折腰(89)

作者:墨兰疏影


萧珂:“你没跟我说不能喝酒。”

“你还不如喝水呢!”班宝镜嚷他,“妈的,老子没话说。”她把东西摆出来,说,“是你上次说安神散药效过了后你三晚上没睡着,我说那我给你把铁丝撤出来时换点别的药,但你根本就没按我说的来。”

“你要换什么药?”萧珂问。

“吗、啡。”班宝镜说,“这个有人用后会吐,我怕你也吐,再呛进肺里。”她拿出来另外几瓶药,递给萧珂,“元姜弄到的,华法林,地、高、辛,卡维地洛,心得安,乱七八糟的,吃不吃怎么吃都随你。”

萧珂展开裹在药瓶子上的纸条,班宝镜那如同狗刨一样的字映入眼帘,背面是一串西洋文,他懂拉丁文,可是背面那一页里面只有零星几个拉丁文单词,又转回去对班宝镜的翻译,“这是普萘洛尔。”他指着一个单词。“这不叫心得安。”

班宝镜白了他一眼,“我没让你挑错。”随后说,“你躺下。侧一下头。”她看了下,叹了口气,递过去镜子,“你自己看。”

又问,“你一直发烧吗?”

萧珂坐起来,把镜子顺手甩回了梳妆台上,摇头。

“伤口有感染和渗液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还行?”

“心悸吗?”

“偶尔会,不过我一直用着抗凝药。”萧珂说,刚说完有人敲了下门。

他就起身开门,问,“什么事?”

“李部堂有事找您,说事情很急。”

“他怎么还有事……”萧珂又去了侧殿。

李月丹说:“我把正事忘了,啊,郑卿那事,崔远……”

这时候两个偏将陪同一个年长的女官闯了进来,“三郎,公主她……”

女官看见萧珂,大惊失色,当即一跪,“恭请公主万福金安。”

萧珂懵了,他只能确定以及肯定这个公主不是他外号的那个宫主,“什么?”

李月丹就笑了,“他外号还真是二宫主。”他问,“怎么了?”

“公主又……”女官吞吞吐吐。

李月丹就知道他娘又在家发疯,“那事我改天跟你说。”他告辞,回赵国公府后问女官,“你刚把他认成谁了?”

“湖阳大长公主。”女官说,又补了一句,“萧部堂长得跟湖阳大长公主年轻时候近乎一模一样。”

不仅长得像,他头发也特别长。但这句话女官没敢说。

“他娘长得像湖阳。”李月丹笑道,“萧松令当年一不小心把我姨母认成他夫人了,闹了桩笑话,几人才不打不相识。”

女官走后,李月丹皱起了眉。

萧珂回去后发现他住的地方像海啸过境后的村庄,就这么大一会儿功夫,班宝镜把他房间弄了个乱七八糟,“你能见外一点吗?”

班宝镜在拿柳叶刀等手术器具,看他回来,凝眸,“你有咯血或呕血吗?”

萧珂答,“没。”

“如果以后你有咯血,你就停洋地黄,那药强心升压,你体循环往肺循环里压过去的血更多。”班宝镜说,“我再给你想别的办法,气道出血不是闹着玩的。”

“你为什么觉得这病会咯血?”

“据说你见你岳丈时,就是两个人扶着你,你边咯血边说话,还上来就问他怎么看王玄,”班宝镜看着他,意味深长,“荣真觉得你要挂了,心想完蛋,凉了凉了,去他妈的王权富贵,老子命重要。直接跑回了燕京。”

“没这事。”萧珂也记不清了,“我问了他点关于王玄的事,但我没那么重,不至于得两个人架着。”

“行吧。你说谎打个草稿,如果先皇没觉得你快死了,肯定那天也得传你入宫,duang一个顾命给你。我根据……”班宝镜往上指了一下,“正常发展到后来会有肺部小血管血栓,然后开始咯血,他间歇还会呕血,但是呢,他心脏的杂音很明显,你没什么杂音。”

“那证明是你误诊?”

班宝镜脸色一沉,“说明你心脏上的缺损更大,病情更重。只是你用药把症状压下去了,但他至少不心衰,死也死在并发症上,我与你交个底,颈静脉怒张是心衰的症状。说句实话,你们唯一区别是你吃的那几种药都有毒,紫花洋地黄更是宫中赐死药,没人敢给皇帝用。”

“你别动。”她上手按了按,突然一脸凝重的把手撤回来,她扯了个椅子坐到床前,“我要跟你说个事。”

“我要死了。”萧珂认识班宝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嘴瓢,但没什么恶意。

“……你不会很快就死,一拖拖了这么多年,你身体早就代偿了……我可能得抽你一根肋骨,但是前后各需要开一刀……”班宝镜有些局促,“我不是祸害人,我也不是很清楚……”她刚刚微微弄力一按,有一根肋骨的断骨还是会分开。

都这么久了,却没长合。

萧珂倒没什么反应,“哦。”

“是我的原因。”班宝镜说,“你断了三根肋骨,其中两根是愈合了的,可能跟我的手法有关系,以后我还是从外面打钢钉或者钢板固定。”

“我要最后死在你手里,你会赔钱吗?”

“他妈要是赔钱的问题老子现在就把家产给你,他娘的老子全家给你偿命好不好。”班宝镜脸一白,怒气冲冲的喊。

“荣四大概还是会保你的。”萧珂道,“毕竟当年你没逼她去给兔子喂药。”

班宝镜暴走,“我能要一个小姑娘去药兔子吗?”她真的生气了,“我不用兔子测药物剂量,我直接给人用啊,这个一两,那个一钱,随便吃吃,生死听天由命。”

她把药递过去,“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也没停抗凝的药。”这句话语气十分肯定。

“生死天注定,不强求了。”萧珂将药接了过去。

“你他妈的二十一,你不是五十。”班宝镜那边弄着柳叶刀,听见这话真气不打一处来。她有些绝望,默念荣宜跟她说的人道情怀,“你倒是想想……”

她卡壳了。

这事当年没说现在就绝对不能说。

最后她说,“你想想你还有很多好吃的没吃过。”

“我吃热的东西会胃疼,所有菜放凉后都很难吃。”萧珂只是看了她一眼,没什么情感波动,把药碗递了回去。

“你喝酒不胃疼?”

“也疼。”

班宝镜这槽不知如何吐起,说,“你胃痛不影响喝酒只影响吃饭,选择性真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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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山,层林叠嶂,月如钩,两军对峙。

祁华琼开始时还一愣,随后见到那匹枣红色汗血宝马,就笑了起来,他虽年已中年,但保养的很好,不曾蓄须,仍面如冠玉,年轻时姿容倒也颇盛,出门掷果盈车。“三日不见,侄儿令叔父刮目相看。”

“四叔心思倒也活泛。”祁司墨倒提银戟。

“我原本以为你们除了装神弄鬼以外,不会别的。”祁华琼只是笑,不慌不忙。

“请叔父指教。”祁司墨松开缰绳,举起佩剑,令未下,听见一人朗声笑道,“今天很热闹。”

突然四周亮如白昼。

雪更大了,几乎只能看清眼前不到十米的情景。

祁华琼抬起头,马受惊,一时扬蹄,他狠命拉了一下,马方才落地。

看不清到底有多少兵马,只知道火把覆盖了整座方山。

李月丹?

祁华琼扬声说,“不知总督亲至,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李月丹说,“只是想提醒一下两位,主将出阵是军中大忌。”

“我也是奉您的命令行事,”祁华琼笑道。“总督怎如萧娘般心思难揣啊。”

李月丹策马往旁边挪了一下,他命人往山谷扬雪,刚一捧雪砸他身上了,“兹事体大,当然要慎重。之前汝南总督的人头上了总督府的大门,我还想多活几年。”随后他话锋一转,“不过祁将军,您不知道吧,现在的雍州是在南边,不在西边了,河西如今叫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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