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白月光的折腰(34)

作者:墨兰疏影


卫子妍本身就不乐意,她有个唱花旦的青梅竹马死了,她很伤心,发誓要守节不嫁人,就拖着。

沈宴以为是卫子妍觉得沈令乔不够男人,遂请了无数人去纠正沈令乔,想把他扭转为正常男子,但沈宴六十六大寿那席面是在正月初六摆的,荣宪有事去不成,最后荣宓跟萧珂去了。

这俩脑子不正常。

荣宓娇生惯养长大的,从小就想一出是一出。

萧珂本身就很放飞,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一顿饭让这俩捅出来了个篓子。

经过了一年半洗脑,沈令乔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不正常,应该变正常,但他那天门口接待,和荣宓两口子扯谈了半刻钟后,这一年半的磨石工夫全毁了。

据长孙优转述——

沈令乔:你头发好长,用什么保养的。

萧珂:鸡蛋清。

两人就在宴会厅门口,当着京中四品以上官员的面,谈了半刻钟,每个话题都不怎么常规。

大家表情都很凝固,凝固到没人再开口说话,就听这两个人叽叽喳喳,偶尔荣宓还无比自然的插上几句话。

这半刻钟聊的很开心,但沈令乔终于崩溃了,他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才算男人,到底什么话题该说什么话题不该说,直接哭了,“我到底正常还是不正常?”

荣宓说,“你别哭啊,为什么你觉得你不正常?”

萧珂哎了声,“你挺正常。”

沈令乔嗷就炸了,抓着他爹一顿闹,“我觉得你就是针对我。”

这个雷捅出来,萧珂到底跟沈宴不一样,他是卫子妍直接上司,最终以按着卫子妍的狗头的方式把这事弄成了。

正好一阵风吹来,把水晶吊顶灯上的蜡烛灭了一根。

萧珂下意识抬头看了灯一眼。

荣宓站起来拿了个团扇,就没坐,一只手按在萧珂肩上,“啊,你说老沈。”语气居然有些物伤其类的感觉。

荣宜听荣宓语气不对,也不说笑,收了笑容,稍微扬高些声音,“姐?”

“那个……”荣宓跟打定了什么主意一样,艰难开口。

骤然扣在上面的盆砰的一声被弹飞了,热浪扑面。

荣宪盯着盆,好半天才确定是因为下面那团烧着的火把上头的那个盆给弹飞了。

过了许久,那火方才熄灭。

她若有所思的看着盆,听荣宓说话就往旁边一看,发现那两个开始往一起凑,微微对荣宓摇头,走过来,手压在荣宜肩上,此时打断,“你吃晚饭了吗?”

“没。”

“我带你出去吃。今天这火锅没希望了,原油烟太大了,我怕呛死。”荣宪说,“我今天正好没应酬,我们去吃烤鱼吧。”说完直接拉着荣宜的手,把她拖走了。

荣宜酒量差得很,三壶酒后就不知今夕何夕,荣宪把荣宜送回家去,站在荣宜住的院子里,看着东厢廊下挂的那盏莹白羊角宫灯,不由得想到那日内卫送来的折子。

双鱼牡丹欢喜镜,为明月夫人做铸,赠与寒部首领,赠镜时,夫人曰:“祸起人心。”

寒部首领答,“世人缘法皆不可为外人道。”

明月夫人道,“为何人不能安分守己?”

寒部首领说,“大抵皆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燕京之乱前,荣宜见了燕居在京的寒部首领之妻。

其妻交付镜子用法,曰:“无人知此事真假。”

荣宜道:“愿以身家性命赌一世心想事成。”

其妻默然良久,“娘子不惜性命,可是为求天下至尊?”

荣宜曰:“是,亦不是。”又叹,“梅傲雪凌霜,不为春日暖阳顾,白玉无瑕,名花无情,不如求枝有情花。”

那天她心思纷扰,隐约又知道些事,觉得心里闷,索性在房中弹了一曲凤求凰,不料引来的却是如瑟。

罢了。荣宪心道。

她只是在想,荣宜用此镜求愿时,可知那个时空下自己死了?

随即,她摇摇头,往西苑走去。

荣宪开始拖着不说,主要是考虑到若是荣宓问及荣宜的事情,她该怎么说。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但如今不得不说。

很明显,荣宜并非重生,而是从一个类似此地的世界离魂穿过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时空设定是当下冰川期,大家冬天吃东西都是玻璃暖房种的,为了活着取暖都烧煤,开个石油知道石油能烧还是勉强能说得过去的。

25、此间

荣宪踩着回廊的护栏,飞身而上,一旋身,站在墙上,因着荣宓每次都是直接翻墙,她也不好意思叫丫鬟拿梯子。

这时她才发现,好么,对面是砌了玉石阶,覆盖一面墙,有半墙高,站在台阶最高处,正好能挂在墙上。

墙上有一串铃铛,她轻飘飘落下来的时候衣裙还是刮到了铃铛,铃铛叮当作响,几个武婢围了上来,见是她,屈膝行礼,有几个走避开,可能是去通报了。

她才从台阶上走下来,就看见郑瑜的管家老华举着若干红色的请柬,对她嚎,“大人,我家大人长子满月酒的请柬……”

荣宪把四个请柬都接过去,突然想起那天郑瑜说去年随份礼随出去五千两白银,挥手打发华管家走时问,“你家大人这是去年随份礼随狠了么。”

老华尬笑三声。

#

荣宓坐在床前台阶上,靠着床架,手里拿着一串檀香佛珠,“人家戏里都是女主角躺在床上,男二或者男三可怜兮兮的蹲在床边。”

萧珂侧躺在榻上,膝盖卡在床沿,枕着被子,闻言头都不抬,“那您躺。”

“躺不开,我不躺。”她又问,“刚郑若筝找你做什么?”

“舆部的事。”

“什么事。”荣宓差点白眼以对。

萧珂这才说,“哦,王玄手下的两个军师密谋,但他们是湖州人,说话口音很重,说了什么细作没听懂。”

“噗……”

这时有人敲了下门,说,“郑府的华管家求见。”

萧珂撑着身子起来,问,“公事私事?”

外边的丫鬟说,“满月酒请柬。”

萧珂立马倒回去,咳了两声,拿手帕擦去唇边的血,把锅一甩,“你去。”

“你都坐起来了,你去。”

“我难受。”

荣宓说,“石头剪子布,愿赌服输。”

结果她出了个布,立马赖账,“没事,这个时辰了,荣四肯定马上到,让她捎进来。”随后她说,“说真的,我要不要带上宝镜?万一我回来她也残了,可怎么办。”

“班岚是武将,几棍子能把人打残心里有数。”萧珂说,“班宝镜只会开刀,帮不上忙。”之后他坐起来,说,“先收个利息,我要二百五十担粮,本金以后再说。”

荣宓咣当往后一倒,扯了个枕头枕着,“二百五十?都够一城百姓吃三四天了,你要做甚?”

“杀两个人。”

荣宓点头,说好,片刻皱了下眉,“什么玩意,你不应该把人斩于阵前吗?”

“两军交战之时可将对方主帅斩于阵前,我也就兵临宁州城了。”

“沈宴是个王八蛋。”她突然骂,之后荣宓闷声说,“你说,那个世界里,沈令乔会不会过得很好?”

“至少卫子妍不至于打人。”萧珂倒了点酒,用手帕沾着擦剑。

荣宓叹息。

在这个世界里,卫子妍有个青梅竹马,竹马唱花旦,两人私定终身,经历了好一泼狗血终成眷属。

其中的狗血包括但不限于“卫子妍爹妈把花旦腿打断了”跟“卫子妍暴起点了三百人把爹妈关家里”。

随后,卫子妍见了沈令乔一面,把这门亲事退了,老卫的办事效率与沈府的见风使舵都令荣宓佩服无比。

她当年闹黄并侯那门亲事就很费劲。因为湖阳想染指关中,而祁家想利用她一波之后直接弄死她,故一路忍到她掀桌,才上门退亲,一拍两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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