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白月光的折腰(140)
作者:墨兰疏影
“我要知道,我我我我我不会那么对你……”荣宓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俩关系确实从开始就诡异,一路奔着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
尤其后来萧珂发现演她娘能在半盏茶的功夫里让她闭嘴,她干脆把吵换成了哭闹。
她想要一个认可,一个支持,湖阳这辈子不可能给出,她哭一顿,萧珂会很痛快的把她要的话说出来,以求让她赶紧滚。
但阴差阳错下,她见此人服毒自、杀。而后又在翠宫守了一天两夜。
萧珞一瞬端庄优雅,“你们与上三家不死不休了。”
萧珂道,“如今南朝已定,荣四会开两广港口,扶持海上商贸,等摸清北燕等国当地理特点,我们南征。”
萧珞:“我曾是西秦之主,从道义上说,我不能叛国。”
“你姓萧名珞字升鸾。你生在卫国,长在卫国,西秦女皇从始至终都是季熙宫。”萧珂到底是道歉了,“对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果然道歉从来不是因为意识到自己错了,而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
乱七八糟所有的事全涌上荣元姜心头,她开始冲萧珂喊,“……你只是到死都瞧不起我,你觉得我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智障,你他妈给老子下那么智障的一个局。我他妈的不傻,你喝安神散的那晚我都开始想我跟宝镜用什么棺材下葬了……你他妈的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萧珂回了她一句,“我听见了。”但不是很想搭理她。
“荣四最多能造多少船?”萧珞问。
“得看整个卫朝到底能开出来多少铁矿和原油。”他说,“内燃机很耗油,但秋冬土地上冻,开不了油井。尤其人手不够,也不敢裁、军,万不得已我们自然会废奴。”
“你还能活多少年?”
“这取决于你的立场。”萧珂自嘲一笑,“自我掌河西兵符后,我这条命与我本人无关。”
“若废/奴……”萧珞侧首,“触及皇权根本,动摇江山社稷。”
“我和荣四摄政,奉荣二为帝,让你坐镇闽越。”萧珂说,“二孬是湖阳所出之女,可以归于楚家,从身份上说比我们两人合适,我跟荣四毕竟身世上埋了雷。”他很缺德的说,“反正毁的是楚家的江山。我们只是幕府将军,楚家的人死绝了都与我们无关。”
荣宓吸了一口气,冷气灌入肺中,手拍在额头。
她说,“……我从没想过你连我这个岁数都活不到,你是个混账你知道吗?你到底对我有什么意见有什么不满你直说,如果是我的错我道歉,你他妈的一整月一整月的不跟我说话是几个意思?老子我欠你的还是该你的?老子我对得起你好不好……”
她如今二十七。
班宝镜说,萧珂最多还有五年。能活到二十六岁就是极限了。
荣元姜声音太大,萧珞跟萧珂两人终于说不下去了。
“你一个月不理她?”萧珞嗷一声,“你他娘的甩她脸子给我看?你凭点什么?那是老子我的女人,你有本事冲我来,你堂堂一男人柿子捡软的捏?”
“她整日以泪洗面我能怎样?”萧珂气性也大,“那要不改日我干脆把你替了?”
“你是男的。”萧珞很鄙夷的扫了萧珂一眼,“你就称张姑娘脸。”
“她初恋是我娘。”萧珂来了句狠的。
荣元姜哇一声哭得更狠。
萧珞抬手捂耳。
最后萧珂不得不把猫放地上,挣扎着站起来,伸手揽荣元姜入怀,很敷衍的说,“别闹了,我没怪过你,不怨你。”
他问萧珞,“你刚说什么?”
萧珞无可奈何的摇头,“喂,你在用我的声音跟我讲话。”
荣元姜听萧珞开口,万般委屈一同涌上心头。十四载相识,数载相伴,不过一场水月镜花。
她不知道是不是从始至终一厢情愿。
她也不知道萧珞到底如何看她。
于是她搂着萧珂开始哭,“求求你别这个岁数就死啊。”
萧珂踉跄了一下,他站不稳,只能用手撑在桌边,半靠着荣元姜。
萧珞摇头,“你家的完璧归赵包括并涵盖这一出?”
“她以为你是良花解语,不料却是她红袖添香。”萧珂匆忙抬手去拯救他的头发。
萧珞斜了他一眼,“你为什么留着那对镯子?”
“贵。”萧珂回了她一个字。
萧珞无力反驳。
她用手托着下颌,若有所思的看着元姜,“你看,大家就是会怕。她和我相识十四年……”
荣元姜嗷一声,“你他妈的胡咧咧什么?”
萧珞窒息,她被气的一哆嗦。
东北姑娘,真的是东北姑娘,惹不起惹不起。
她思维也很混乱。
要说季熙宫对她一点影响没有是不可能的。
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对她跪送跪迎,她稍微皱眉,妃嫔都会伏地请罪,她的一道赐菜,能让那些男孩子高兴半个月。
她回来了,猛然间皇后换成会挠墙会打人会暴走会骂娘的荣元姜,贵妃是她说一筐他看心情回一句当你是空气的萧逐月。
她有些不适应。
皇帝是什么?天子一怒,浮尸百万,天子一笑,牡丹冬绽。
荣元姜是什么——听话不可能,要命一条你随便,你是天子?哦对不起,天第二,地第三,老子是第一。
荣元姜货真价实荣家掌珠,当年就不把卫国高宗皇帝放在眼里,将皇室踩在脚下。头天她踹太子,翌日湖阳进宫闹一顿,第三天高宗皇帝废太子。
造成如今荣元姜不把她、荣四、逐月放在眼里。
但荣四认荣元姜这个姐姐。
以前是,现在是,未来还是。
萧珂知道今晚睁眼等天亮吧,遂挨着桌子侧跪坐下,拎起来一缕头发,晃了晃。
狸花没搭理他,三花看了他一眼,倒是把家里那只圆滚滚的金渐层给逗了过来。他仔细一看发现这猫肚子贴地了。
这次应该是毛色的锅,不是他喂的。
李月丹说的对,他好像是天天往家里捡猫。
“我不怕你有异能。”荣元姜上了八仙桌,居高临下俯视萧珞,“但我没想到你眼里只有你的皇位,我在你心里恐怕只是个玩意。”
她片刻合眸,字字切金断玉,“最难消受帝王恩。”
她想要人陪。
她不要别人给她金银绫罗绸缎。
项羽身边还有一个虞姬呢。
萧珞抿了一口雪顶含翠,抬起头,“我从始至终都是我。”她将茶盏放下,“你从始至终爱的是你。”她略含笑,目光清冷,“叶公好龙。”
可惜她并没有优雅多久。
哐当一声桌子被荣宓踩翻。
荣宓急中生智,往萧珞身上扑。
萧珞搂她没搂住。
两人连同桌椅滚在一起。
萧珂条件反射般拎猫起身剑出鞘,见这场景愣了片刻,把地上的iphone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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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宜一路毫无阻碍的从华国公府走了出来。她撑伞走在街上,内心吐槽:这一个府里如果没有主母是真的不行。
隔壁绝对是经典反例教材。
荣宜去了公主府,把萧翎篁一抱,往隔壁一塞,交给清明后直接回了家,拿出了穿梭仪。
她敲开了玉箫的房门,“私奔吗?”
就萧珂跟元姜那德性,八成一会儿就得过来跟玉箫谈一谈谢希与始乱终弃。
玉箫觉得荣宜的笑特别缺德。心里一惊,“真的?”她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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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燕京暴雪。
昨日荣宪宣兵紫宸宫,今日萧珂陈兵玄武门。
两派兵马对峙。
关内故旧与文官也僵持。
郑瑜先骂了萧珂,“你这是要反?”
这一晚上真是跌宕起伏。
郑瑜早起觉得自己要中风了。
先是湖阳杀入宫中,要求圣人退位让贤。
随后荣宪带兵入宫,宣兵紫宸宫,拨乱反正,囚湖阳于昭阳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