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她一心向道(113)
作者:怀墨少拙
良久,她语气极轻极快地在姚月耳边说了一句话。
“你说什么?”
这句话说出的刹那,怀中人的眸色便凝滞住了。
姚月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宁安见状,低头将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待宁安回来,你我于晏城成亲可好?”
从此千年万年,共赴白头。
姚月似乎被这番话惊到了,但震惊之余,依旧是有些奇怪。
修士向来不讲究人界的婚姻礼数,道侣之间若真心以待,可以对天道立下相守的誓言。
但大多数人什么仪式都没有,誓言也不会特意去立。
因为在修士的眼里,大道渺渺,修仙途中碰到的人不计其数,一颗心怎么会只落在一人身上?现在说的信誓旦旦,未来违誓后岂不是脸上无光?
思绪缱绻,姚月眸色轻动,有些明白宁安的意思。
不过她依旧是故作不知,抿唇轻声道:“为何要成亲?”
语气淡薄,尾音夹杂着一些不自知的上挑。
“立誓亦可以毁誓,而成亲,两人的羁绊可以更深些。”宁安目光沉沉,说完这句话后先是用指尖放在姚月雪白的脖颈处摩挲了一下,继而才不紧不慢道:“师尊也可以这样理解,是弟子想要将你囚在身边,永远不分开。”
感受到指腹的细腻温凉,她如同被蛊惑般,虔诚地在上面又吻了一下。
姚月咬唇,在这样轻如薄羽的碰触中忍不住呼吸加重。
这样有些偏执的话在宁安口中说出来,她竟然不讨厌。
反而欣喜莫名。
真怪。
宁安下巴轻放在她肩头,勾唇道:“好不好?”
“嗯…回来再说?”
她不会为任何人停留脚步,也不喜什么世俗束缚,这样情话十分惑人,她却不能沉溺。
宁安闻言神色不变,只是轻轻扯了扯唇角,似乎早有预料。
“听师尊的。”她淡声道。
天色朗晴,云朵白如素绸。
“唔——”
耳边疼痛的闷哼传来,湖心亭内,身后的人闻声忍不住放轻了口齿动作。
良久,亭中只剩下姚月一人。
宽大的衣袍柔软,纹绣精致而清雅,动作间露出洁白的手腕。
她抬手轻抚侧颈处的薄红,睫毛低垂,堪堪掩住眸中那抹润泽水光。
指腹下,如雪的皮肤上绽开一朵绯红痕迹,如梅瓣晕染,鲜明而旖.旎。
“成亲么......”姚月弯唇笑了笑,继而凝望着腕骨处的红绳,她低眉开口,状若痴然:“也好。”
.
“浅洺道友,你来这里做什么?”
山脚下,两个粗布麻衣满脸灰尘的女子藏在一方巨石后面,附耳说着话。
姜抚书看着身旁散漫地坐在地上的浅洺,继续问道:“也是因为死气一事么?”
“差不多。”
浅洺挑眉,敛眸淡声道。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人不是为了探查死气一事而来?
姜抚书听了,柳眉微蹙,心神不定。
刚刚在那些巡查官兵发现前,浅洺将她们两人化作村人模样,顺利地蒙混了过去。
想到这里,姜抚书开口就要表达谢意:
“不论如何,此次多谢道友相助。否则...”
“欸——”
浅洺闻声瞧她一眼,抬手打断了面前人的话。
她的目光探究而玩味,语气却无奈的很:“抚书,你怎么还唤我道友?有这么生分?”
姜抚书闻言心神一慌,红着脸直摆手:“不不不...我...我只是...”
“算了,你习惯便好。”
浅洺抬手打断她的话,继而倦懒地倚着后面的石头,目光在前面无尽的密林中探寻,见没什么异常,漫不经心地又添了一句:“不过若你愿意,叫我子七就行,和...宁安一样。”
“那我便唤你子七罢。”
姜抚书眸色轻漾,看着浅洺绮丽深邃的容貌,半晌没作声。
然后她敛眉,像是在喃喃自语:“不过...这样称呼有些奇怪...”
“你刚刚说什么?”
浅洺回眸,挑眉问道。
“没...没什么。”姜抚书压下心中那怪异的感觉,淡声道。
祈安。
“阿月,为师就知道你在这里。”
荡尘边说边缓缓走入湖心亭。
她颇为潇洒自在地倚在了美人靠上,然后掀起眼皮,望向坐在凳子上愣愣发神的人。
自己这宝贝徒弟难不成又在想小怀黎?
人才刚走没多久。
本想开口慰藉,荡尘余光却瞥见了姚月肩颈处的印记。
印记被布料半遮半掩,似乎有些绯红艳色。
“受伤了?”
荡尘沉声道。
见自家徒弟在自己开口后神色愈加不正常,她心中一紧,就要过去好好查探一番。
第103章 命途
谁知姚月抵住了她的手。
看着那洁白的手背,荡尘挑眉望向她,然后默不作声地坐了回去。
她拢袖沉吟,继而像是想清楚什么,看似漫不经心地开口道:“黄沙之境的伤还未痊愈不成?”
“已经痊愈了。”
面前的人以手掩住肩颈,侧头时乌发如瀑般须臾坠下,挡住了她的视线。
姚月敛眉,语气轻薄如雾:“师尊莫担心。”
“为师对你放心。”
荡尘见状笑了笑,换了个轻松闲适的姿势,继续淡声道:“是非对错,你向来弄得明白。”
说完,她摩挲着细腻光滑的瓷杯,一口饮尽杯中酒。
“本尊只是想起一些事...”
荡尘任凭喉中辛辣落入胸腔,她的唇边晶莹润泽,衬得眉眼中也有几分机不可察的水光。
“何事?”姚月望向她,歪头问道。
荡尘听了,起身坐到她身旁,将自家徒弟肩颈处的发丝捻起一缕。
她的声音极为飘忽,似乎穿过亘古不眠的岁月来到耳边——
“一件......久远的不能再久远的事。”
闻言,姚月眨了眨眼,嘴角竟然勾起一抹笑意来。
她抿唇低眉,一字一顿道:“师尊,你若担心阿皎,便去找她。”
“本尊什么时候担心她了?”
荡尘绷着脸直起身子,任凭发丝在自己的指尖滑落。
然后她背对着姚月,良久没有作声。
祈安已是秋色将尽,撩动衣袍长袖的凉风袭来,吹皱满湖清水。
她负手而立,侧眼望向暖融融的天色,眼睫都被镀上了一汪融金。
“没有?”
姚月抬眼,视线落在自家师尊流利的下颚上。
半晌,她眼波轻转,嘴里嗯了一声,声音淡淡:“师尊说没有便没有。”
“小阿月长大后,翅膀倒是硬了许多。”
荡尘听了她的话先是哼了一声,然后转身眉尾轻挑,不由哂笑道:“还编排起为师来了?嗯...倒是比小时候那一板一眼的小大人模样活泼。”
自家徒儿是什么性格她再也清楚不过,能够露出这样不同寻常的一面,真是让人心里有些诧异。
但诧异之余便生欣喜。
“难得见你如此。”荡尘轻笑,姿态温雅。
说完这话,她踱步走到湖心亭中央,视线几乎凝在棋盘上。
“好棋——阿月,将二十七城和三洲五郡交托给你,为师放心...”
荡尘的话音如烟飘渺,很快在亭中荡漾开来。
“本尊还记得,你于月圆之夜前夕出生,因此,姚女郎为你择月字作名,说君心如此,皎然胜月。”荡尘眸中含笑,摇头继续道:“当时为师却觉得不好,月字太过寡淡冷寂,不似生人。于是稍作思量,念你出生便携仙骨,又在世间气运走向稀薄时出生,当为天道降下救世之人...有朝一日步入天乾境,定能力挽狂澜,救生民于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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