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死后开始破局(11)

作者:zhouwo


贞歧很是感慨,抛却立场,纵观五洲,确实找不出几个我的仇人。

“人家先前说真人救世,我只当玩笑,今日一见,才知所言非虚。”

原来魔修也很擅长说恭维话啊。

世人都很好奇,我这样的人,有一天真的会收个魔修当弟子吗?

这当然不是贞歧需要考虑的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她只需奉命行事。

“若是真人愿意转修魔道,想必主上会很高兴。”贞歧不急着打架,看来原本就不太愿意来,若是能直接策反,岂不更好。

我没有回答,只是调动全身灵力道:“清风门郑音书,请赐教。”

贞歧也没想着一两句话就能把我策反,那就不磨磨唧唧了,直接开打吧。

贞歧的白骨鼎并非单纯的吃饭家伙,而是法器,对上已经受重伤的人,自然用不着全力,魔气裹着右边那只鼎迅速缩小,悬于贞歧掌心托着。

“此鼎是我刚修行时拿全族骸骨炼制而成,名为白骨鼎,只得两口,真人不妨见识一下。”

话还未说完,贞歧随手一掷,便将我收于鼎中,张书见大惊失色,也顾不上自身实力如何,上来就是掏剑乱砍。

贞歧眼神都没给一个,一道魔气打在牠腿上,痛呼一声便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毛毛躁躁,还是小姑娘赏心悦目。”

贞歧收了白骨鼎放在地上,接着自己也盘腿坐下休息,安静等待结果。

白骨鼎虽然只是玄级法器,却内有玄机,共九层法阵,一一破阵,便能出来。

我虽是修习剑道,对阵法也颇有研究,自然看出这白骨鼎内含九层阵法,只是若一道一道解开,怕是还没解开就已经被这白骨鼎吞了生机。

这阵法显然是应和五行八卦之相,每一刻钟变换一次方位,何况九层,等找到正确的方位破了阵眼,只怕得一天功夫。

况且破阵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我最多能在鼎内保持两个时辰的清醒,循规蹈矩的方法并不适合,可眼下又重伤未愈,想强行破阵显然也是做不到的。

贞歧先是给了疗伤时间,又是提点了一番,现下也没有直接操控阵法杀人,那显然是压根没打算要取我性命,那生机在哪里,我静下心来回想刚才贞歧说过的话。

鼎内一股恶臭,脚踩在地上也是黏黏腻腻,跟糊着层烂泥似的,想也知道是什么,怎么魔修连吃饭的家伙都不知道洗干净,我素来喜净,一连打了两场又被收到这么恶心人的地方,实在难受。

名声好,世人皆知,贞歧吃了那么多人,魔修也不可能因为名声好就放过我;转修魔道,明知道不可能,没道理要多嘴一句,思来想去也不知道有什么深意,试探着伸了点灵力进去,但马上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阵法内罡风不断,肉身进去怕是要直接被卷碎,可灵力也被吞噬了,还有什么办法呢。

“师傅,她受这么重的伤要怎么出来啊?”邱络络不知道从哪里揪了根狗尾巴草,吊着只绿身螳螂玩得正欢快。

颜啾眯着眼睛,没忍住打了个哈欠:“那老家伙不是说了吗,转修魔道嘛。”

“啊?”邱络络没想到就是字面意思。

要是为了活命真成魔修了,那清风门还能容得下我吗,就是清风门能容下,那肯定也要被五洲除名,这是个馊主意。

要说转修魔道,那是不可能的,不过魔气嘛,我郑音书或许还真有,独家秘闻,亲徒弟面前颜啾也不会把这话说出来,只是看我如何抉择。

世人只知我跌境后四十年来修行未有精进,却不知晓原因。

跌境是真,寸功未进也是真,不过这是我个人选择,只要我想,完全可以重回死欲境中期。

我小心翼翼地伸出一缕魔气试探,果然,阵法没再吞噬,甚至有些倍感亲切,如鱼得水,这缕魔气慢悠悠地荡到一个角落停下,很显然那就是阵眼所在。

出路就在眼前,我没有一丝犹豫,便将那缕魔气散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想过另一条路,现在也不可能。

越峥很显然是掌门师姊请来做戏的,一来可以保证在没有性命威胁的情况下震慑他人,二来她把自己的修行功法演示了一遍,这使得我在迎战顾源的时候才能打破僵局。

顾源是自己找上门来的,只是真的有这么巧吗,这么多年都不知道杀母仇人,怎么我一下山就立刻找过来了,《山泽行》和二师姊自创的招式还正好就克制顾源,想必也跟掌门师姊有关,可她又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些往事。

再就是贞歧,虽然是魔修,却处处留情,这也和掌门师姊有关吗,那掌门师姊是否一直以来都知道我因着魔气被迫止步芥子境呢?

齐云山卦象刚出的时候,我问掌门师姊若是自己真收了个魔修当弟子怎么办,她当时是怎么回答来着,师姊说没发生的事,不妨再等等看。

那么这是掌门师姊的敲打之语吗,这些天所有的事都是试探吗?

清风门主峰的大殿装饰得极其朴素,还没有凡间帝王宫殿奢华。

祝笑生正坐在大殿上忙着处理各地传来的书简,虽是烙刻的信息,读来很快,到底是架不住数量多,极耗费精神力,何况还要一一回复。

“掌门,百年前的事,音书若是记不得了怎么办?”

郁洲刚汇报完传来的最新消息,内心很是担忧。虽然有越峥故意教的招式,纵是天资聪颖,这么短的时间又能学到多少呢?

祝笑生读取烙印的动作没停,随意答道:“音书那个时候才十六岁吧,小孩子对于刻骨铭心的事总是难以忘记的,哪怕隔了百年之久。”

郁洲嘟着嘴,没好气地说道:“她这会儿肯定猜到是您搞的鬼,等她回来,您就完蛋了。”

这账算起来可就复杂了,没完没了,她作为帮凶也要完蛋。

“那也得等音书回来再说。”换言之,她祝笑生还有时间跑路,丝毫不慌。

我回山后,郁洲很快就把掌门师姊卖了,我如此大度,当然是选择放过从犯,这是后事,暂且不提。

还是一个时辰不到,我便从炸开的白骨鼎里出来了,浑身是血,撑着口气一出来便昏迷过去,那是怎样血肉模糊的场景啊,任谁见了都会于心不忍。

五洲四海诸神在上,在场诸人见证,我郑音书虽重伤昏迷,但灵力依然纯净,丝毫不见魔气。

不能在天下人面前这么快就转魔修,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

贞歧见白骨鼎破碎,顿觉没意思,约定已经完成,她又不是来杀人的,当然也不是来救人的。

大人物想看的东西已经看到了,那她这个无关紧要的人自然可以离场。贞歧收了地上残存的白骨鼎碎片,妥善放在担子里后,这才挑着担子晃悠悠地离去。

张书见早已醒来,此时正无助地跪坐在我身边,天降大雨,牠不仅救不了我,连挡风遮雨都难以做到,掌门师姊的意思牠此时才真正明了。

满心惶恐,大雨打湿全身,牠却连我的身体都不敢移动,全身都是血,雨水都冲刷不干净,地上流的到底是血水还是雨水,牠根本分不清,更害怕分清。

丹药不敢乱塞,哪怕张书见境界再低微也能看出我体内灵力紊乱,一个不好就会爆体而亡。

我最爱干净,脸上净是血水和狰狞的伤痕,但我已经没有心思考虑会不会留下疤痕了。

雨实在太大了,好像要一股气冲刷掉连日来的暑气,泥土的腥臭味扑面而来,满身泥泞。

张书见在大雨中痛苦嚎叫,电闪雷鸣,照在牠麻木疲惫的脸上,这一路都只能看着,剪径的歹人打不过,出言讽刺的人不能计较,洛河决堤要视而不见,师叔屡次受伤无能为力,被人欺辱只能忍受,现在我终于要死在牠面前了。

“师尊,我看清楚了。”

“这一路看得很清楚,书见真的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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