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菏眼含泪水，字字句句情真意切，她死死地盯着宋归鸦，仿佛宋归鸦只要说一个“不”字，就是要逼她下跪认罪。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宋归鸦身上，似乎在等她表态。

沉默一息后，宋归鸦面色依旧冷淡，嗓音透着冷意：“如果道歉有用，要警察做什么？”

方菏：！！！

其他人：？？？

只是缺席一场表演而已，罪不至此吧？

黎星若眉头微蹙，还未来得及开口，走廊尽头就走来了几位穿着制服的人。

所有人都震惊了。

什么情况？

谁报的警？

来的恰好是上次有过一面之缘的短发女警。

女警径直朝宋归鸦走来，微笑道：“宋小姐，你好。”

宋归鸦微微颔首，“沈队长，有劳了。”

沈言摇头：“客气，本职工作。”

说完，沈言来到方菏面前，声音冷肃：“方菏，我们接到举报说你涉嫌投毒，请你跟我们回局里接受调查。”

这话一出，除宋归鸦外，全场震惊。

方菏投毒？！

她要毒谁？！

方菏登时懵了，直到内心被恐惧吞没，才反应过来，她猛然看向女警身后岿然而立的宋归鸦。

怎么可能，她是怎么知道的？！

沈言重复道：“方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

方菏求生本能瞬间被激发，拼命摇头否认，“我没有，我没投毒，你们找错人了！”

沈言英挺的眉毛微微拧起，“方小姐，请你配合。”

方菏害怕极了。

如果坐牢，那她一辈子都完了。

她死活不肯承认投毒，身体往后退的时候，猝不及防撞上了身后的民警，慌乱之下，声音瞬间变得尖利，哪还有刚才楚楚可怜的柔弱。

“一定是有人陷害我，你们没有证据，怎么能随便乱抓人！”

“谁说我们没有证据？”

第020章

沈言拿出手机，调出一段视频，放在方菏眼前。

其他人也都凑了过来，沈言没有制止。

视频里，原本空荡无人的练习厅，突然冒出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那人背对着镜头，左右张望着朝饮水机走去，见四下没人，便迅速抬起饮水机水桶的一端，将一瓶不知名的液体从缝隙中倒了进去，随后放好水桶，仓皇离去。

只是离开的时候，正好面朝镜头。

练习厅是没有装监控的，视频是宋归鸦拿平时训练时用来录制复盘视频的摄像机拍的。

在黎星若来找宋归鸦之前，她早就报了警，并将视频发给了沈言。

整段视频时长不到一分钟，却是4K画质，无比清晰。

当即就有人认出了视频里的人，一声惊呼：“是方菏！”

另一个人道：“她还穿着演出服，好像是我们化完妆准备去候场的时间！”

轰隆——

方菏感觉彷如有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裂。

她不敢置信，直接懵在原地。

眼前所有人的脸仿佛在逐渐变得模糊，绝望之感席卷而来，将她一口吞噬。

视频结束，沈言收回手机，继续道：“另外，饮水机我们已经带回所里去化验了，相信回去之后就能看到检测结果。”

铁证如山，方菏没办法再狡辩，神情木讷，只有眼眶的泪水在不断流出。

可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同情她。

“幸好我不爱喝水，只喜欢喝果汁饮料，不然恐怕就被毒死了，想想都觉得瘆得慌。”

“是啊，还好我觉得饮水机不干净，只喝瓶装水，这也太可怕了。”

“你是对的，饮水机是真的‘不干净’！”

黎星若又怕又气又后悔，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到刚才方菏道歉她心软的时候，然后再狠狠地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她怒瞪方菏，质问道：“你为什么要下毒害我们？”

方菏垂着头不说话。

一直沉默的宋归鸦出声道：“准确的来说，她要害的人，是我。”

众人：？？？

“事情还要从上个月的排练事故说起，”宋归鸦目光沉沉，声音浸着凉意，“那时我忽然手腕脱力，没有托住黎星若，导致我们摔下高台，便是因为在此之前我喝了方菏递给我的瓶装水。”

“什么？！”众人皆惊。

原来那次事故不是意外，也不是宋归鸦故意要害黎星若，而是被方菏有意算计的。

幸好两人命大，都只是受了一点轻伤。

不然方菏就是杀人犯了。

每天跟杀人犯有说有笑共处一室，想起来都觉得脊骨发凉。

然而却无人知道。

之前的宋归鸦，的确是因此而死了。

方菏无视众人的眼神，惊诧地瞪着宋归鸦。

原来她早就知道是水有问题，可她为什么没揭穿自己，即使被全网抵制，堵在医院里骂也没一句辩解？

沈言也很疑惑，表情端肃道：“你知道水有问题，当时怎么没报警？”

宋归鸦神色浅淡，眸底似有暗火在跃动，她微微摇头，“我醒来时，证据早已被销毁，所以不能百分百确定。”

之后宋归鸦一直装作没有发觉有人要害她，照常参加节目，让对方放松警惕。

果不其然，方菏有意无意来试探了几回，发现宋归鸦没有怀疑到她身上，便伺机准备制造第二次“事故”。

“怪不得节目重新开始录制之后，你就改用保温杯喝水了。”黎星若恍然大悟。

“所以方菏没办法再在瓶装水里动手脚，就只能在饮水机下毒！可万一别人也喝了怎么办？！”

宋归鸦微微摇头：“她应该是观察过，大家训练时为了方便，惯常喜欢喝瓶装水，练习厅饮水机的水一直以来就只有我在喝，况且在演出前的几个小时内，不会有其他人再回练习厅，只有我才会在候场前去饮水机接水。”

众人唏嘘，可依旧觉得后怕。

黎星若也觉得浑身发冷。

虽说毒是下给宋归鸦的，可她也不能幸免。

不管是之前还是后来设计的舞蹈动作，如果没有宋归鸦的有力支撑，她也势必会摔下舞台，不死也会受伤。

也就说是，方菏要害的人，从始至终都是她跟宋归鸦两个人！

可为什么宋归鸦又说方菏的目标只有她。

黎星若有疑惑的时候不喜欢憋着，当即就问了出来。

宋归鸦淡道：“因为不管我的搭档是谁，只要是被我的失误害得受伤，甚至是身亡，我都是那个无可洗脱的罪人。”

就算不是黎星若，也会是张三，或是李四。

黎星若顿时愣住了，突然回想起一些事。

她之所以那么讨厌宋归鸦，也是因为方菏总是不动声色地在她耳边说一些宋归鸦的坏话，潜移默化地让她觉得宋归鸦的人品有问题。

不然她也不会在宋归鸦第一次请教她舞蹈动作的时候，给她摆脸色，导致她们一见面就互甩脸色。

所以，从一开始，方菏主动找她搭话，接近她，就是为了挑拨她跟宋归鸦的关系，好为之后坐实宋归鸦“故意伤人”的罪名找到一个完美的理由。

然后再利用她的粉丝掀起舆论狂潮，达到彻底淹没宋归鸦的目的。

合着她就是一个炮灰搭子？

黎星若的大脑从没有像今天这么清醒过，她缓缓走到方菏面前，一耳光甩过去，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方菏受不住力，头歪向一边，白嫩的脸颊顿时浮现出五个指印。

碍于身份，沈言上前拦了一下，防止黎星若做出过激的行为。

“方菏，枉我当你是朋友，你就这么对我？算我瞎了眼！”黎星若的骄傲和尊严受挫，满胸愤然。

“朋友？谁愿意跟你这个难伺候的大小姐做朋友！”方菏骤然抬头，尖声怒喝，“黎星若，你一个吃喝拉撒都要靠家里的废物，有什么资格打我，要不是因为黎……”

话还没说完，咆哮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