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劫(14)
柏颜笑,“你这倒难为到我了,那还不如你收下这笔钱简单点。”
唐诺“嘿嘿”一笑,神情狡黠如狐。对不熟的人,她喜欢收钱;对熟的人,她喜欢收礼。
柏颜把钱装回包里,笑着再拨了下滑下额头的刘海,说,“那好,回头我好好琢磨下怎么谢你这个小滑头。”
“嗯。”唐诺点头,“那我等着收礼了。”和柏颜坐在一起,即使只是简单的聊几句,她也觉得心情愉快。当然,如果对面那女人能够少点疲劳,眼睛周围的淡淡青色痕迹能消褪,那会更愉快。“忙生意也要注意点身体,你得向我哥学习,压着手下的人去做事情,自己当个甩手掌柜。”说她抠门,她哥才可耻,每个月啥事都不gān,就只盯业绩报表和财务报表,业绩报表不满意找姓邵的麻烦,财务报表不满意就削她。他NND!呃,算了,他NN也是她NN,骂来骂去,骂自个儿头上,改骂他老婆的——去他老婆的。
柏颜一摊手,“不忙生意也没事情可以做呀!”语气故作轻松,眼眸的里的色泽却暗了下去。白天在公司人来人往,大家忙忙碌碌,落寞的感觉还只在皮肤毛发间蹿蹿,一到夜里,夜深人静,那就往骨髓里钻,噬魂嚼骨,痛彻心扉。
好落寞的神情!唐诺不禁为柏颜感到一丝心疼。在这女人的心里,到底埋了多深的忧伤。可是感情的事情,别人帮不了忙,只有自己想开,看淡。经历得多了,有些人变坚qiáng了,也有的人彻底的成殇。“柏颜,能说说你和我哥的故事吗?”
柏颜抬起头,说,“我和他没有故事。你不信?”
唐诺点头,想了想,问,“那你故事里的那个人……”
“我故事里的那个人已经退出了我的故事。”柏颜笑,笑容里没有笑意的笑,有些自嘲的意味,更多的是淡漠,“从此路归路,桥归桥,我与她连路人甲都不是。”心脏丝丝的抽痛,湿意浮上眼眸,那人的影子还是不自觉地浮上脑海,曾经的铬印刻得太深。
爱得越深,断得越绝决!唐诺也经历过感情,也曾亲眼看到她的几个姐妹在感情里燃烧,然后覆灭,死去活来趟过几回,多少也有些感悟。“柏颜,别勉qiáng自己。既然爱得彻底,那恨得恨得绝决点。都是凡人,没有圣人那么大度分手了还要让对方好,如果忘不了,心里有恨有怨,就正大光明的去恨去怨,别把什么都埋在心里。”
柏颜的眼中浮现泪花,她屏住呼吸,将泪花qiáng行bī了回去,然后睨着唐诺,嘴角勾勒出嘲笑。“怎么恨?我该去恨谁?”恨嘉云负了她的情,恨唐钧夺了她的爱,恨张嘉云的妈拆散了她们,恨社会世俗不容她们相守?
“柏颜!”唐诺忍不住缩了下,看到柏颜那双噙泪的眼眸,那jīng致的容颜上映衬透出的不甘与愤慨,浓浓的哀怨与悲愤在她身上溢散。唐诺忍不住叹息,到底是谁,负了这女子如此浓的深情。此刻,她也希望那个人不是她哥哥。
“对不起,我失态了。”柏颜低声说,收敛了情绪,又恢复成一惯的淡漠。
“你倒真能失态倒好。”唐诺耸耸肩说,“你这样子也算失态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失态的人了。”说话间,突然瞄见几个熟悉的人从进门的方向走进来。唐诺一惊,赶紧把头一偏,左右瞅瞅,没有东西可以挡,赶紧抓起包,把头埋得低低的,装成翻包。
柏颜被唐诺的举动搞得有点奇怪,她回头一看,就见到岳子君和三个样貌姣好、穿着不俗的女人从大门口走来,一拐弯,朝对面的座位上走去。一看桌子上放着牌子,该是事先订了位的。她问,“你的几个姐姐?”刚好四个嘛,年龄都差不多,气质也各有所长,她猜应该是唐诺的几个姐妹没错。
唐诺瞅了下那方位,见到她们没看到她,于是坐正身子,吁了口气,说,“嗯。”她怎么这么衰哦,在这里吃饭还碰到她们四个。千万不能让她们逮到,不然她们今天这顿饭一定是她买单。
“你躲她们?”柏颜实在是好奇,不是好得不得了的好姐妹吗?怎么跟耗子见了猫似的?
“嗯,躲。”唐诺靠在椅子上,直言回答。“她们让我请客吃饭,我说今天我妈叫我去吃相亲宴。”
难怪!对姐妹们扯谎,被逮到那是不死也脱层皮。“你吃相亲宴,她们不帮你看看对象审查审查?”
“我平均一周吃一次,她们从最初的劳师动众到现在的雷打不动。”唐诺有点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