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小师妹,在线修无情道<(159)
作者:能至
纱维谷,这个隐于山林之中的宗门,一如传言中一般冷漠无情,就算在先前的“无情道大清洗”之中,有不少被盯上的无情道都是纱维谷的无情道,但他们也仍旧保持着一言不发的风格,任由这些无情道被追杀,只要不影响到他们宗门内部安定的修炼环境就行了。
就连剑祖,也为这种彻底的冷酷无情的作风而感到稍稍有些震撼。
比起命运共同体的宗门,纱维谷更像是一个松散的邦联。
在这种前提之下,“纱维谷想要弥补自己的错误”这个借口自然而然也就不成立了,那么药鬼来到剑祖身边的目的就变得非常可疑了。
但是,剑祖并不在意这些。
对于他来说,所有的人都是兵器,兵器当然会伤到自己,但兵器同时又非常好用,无能之人会被兵器所杀害,而有能之人只会操纵兵器去杀害别人。
无论药鬼抱有什么目的,他好用,这就足够了,更何况,正正好处在这个即将要与魔界开战的当口,剑祖的的确确需要这么个懂得变通的摘星层来做自己计划的协助者。
他也不知道当今的修仙界是受世界腐朽的影响还是怎么了,培养出来的修仙者,一个个都是像付询那样蠢笨的存在,内斗内行,外斗外行,像药鬼这样的存在是少之又少。
“……呵,”
剑祖从鼻子中挤出浅浅的一个音节,然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自然地说起了另一个话题:
“孟易觉已经决定站在魔尊那一边。”
“是吗,”
药鬼的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遗憾神情:
“那还真是可惜,我对于珏瑷尊上的感觉还是不错的,我很喜欢她,当然,是作为长辈意味上的。”
剑祖淡淡地看了殿下那个笑着的男人一眼,没有深入这个话题:
“所以第二套方案的启用是不可避免的,现在,估计那些魔族已经把恶魂集合给泼到了步思帷身上吧。”
“剑祖大人对于那些魔族很是有自信呢。”
“区区魔族,实际上是不值得信任,这也不过是第二套方案罢了,步思帷能在恶魂集合的作用下疯掉自爆自然是最好的,若是不能,或者没有被恶魂集合所影响的话,那我们就要出手了。”
“哦?”
听到这里,药鬼来了兴趣:
“您的意思是说,您要亲自出手了吗?”
几百年过来了,没有人见过剑祖主动出手斩杀过哪怕一人,就算是在与现任魔尊对峙的几十年中,剑祖也只是采取防御的手段,而从未瞄准过对方的顶上人头,就是这样的剑祖,现在竟然要破戒了?这怎么能让药鬼没有兴趣?毕竟,这可是登上几百年都未必能看到的盛景啊。
但剑祖并没有正面回答他:
“世界正在走向衰亡,我们已经快要没有时间了,如果这个世界崩塌,我们所有人都会无处可归,等待我们的,只有消亡。”
“但您看起来好像并不在意这件事呢?”
很少见的,药鬼没有顺承他,而是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这个事实。
剑祖没有惊慌,似乎早就知道药鬼会这么说了,他只是又看了眼前这个看似年轻的男人一眼,继续说道:
“步思帷太沉溺于使用梁旅落所留下来的善魂集合了,虽然那个能帮她保持清醒,但是长久使用必定会让她的精神更加脆弱。”
药鬼也没一步步紧逼着问下去,而是自然地随着剑祖转移了话题:
“的确,是药三分毒,更何况那‘药’还是硬生生从善良之人的灵魂中剥离出来的东西。”
“梁旅落恐怕到最后也没有想到,她用来给她那个死去的妻子重塑身体的东西竟然能在百年以后发挥这种作用。”
药鬼又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来,就好像他现在在讨论的,并不是某些人悲惨的一生,并不是灵魂被剥离的惨叫和哀嚎,而是一出令人感动的戏剧,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剑祖能在这个看似温润如玉的年轻人身上看见纱维谷特有的烙印。
剑祖偏过头去,没有理他,继续自顾自地讲道:
“魔道虽进阶快,却道心紊乱,极易疯狂,这是步思帷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冰冷的话语如同封雪峰上的狂风一般锋利,深深地刻入那片步思帷小时候曾经双膝跪于其上的水磨石砖上。
“但是,如果,她还有能力保持自我,那就没办法了,必须由我们来动手了,所以,你下一步的任务,就是准备好——”
“全力反攻魔界。”
每一个字都如金石般铿锵,掷地有声,让人无可辩驳。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说便是了,你我之间,不必那么迂回。”
“那若是遇上了珏瑷尊上,又该如何是好呢?毕竟她再怎么说……”
“那便按照无情道清洗的标准来。”
剑祖就连思考也没有思考,直接便将这句话抛了出来,如此简单的,便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啊……是这样啊,”
药鬼笑了:
“自散功力和道心,便放过,若否……”
“则格杀勿论。”
第116章 疯狗
“步思帷, 你这条疯狗,到死也不过是孟易觉的一条狗!”
血液混合着辱骂飞溅而出,魔族满面鲜血, 可怖至极, 但眼前神情恍惚的女人却没有半分在意, 只是机械地挥动着剑刃。
“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成为魔族!你……啊啊啊啊啊啊!!!!”
鲜血里掺杂着惨叫声, 掺杂着骨头的碎片和灵魂的杂质, 但是, 魔族真的会有灵魂吗?如果有的话, 会是什么样子?但无论如何,应该都不会是淡蓝色的吧, 那种美丽的颜色,无论是谁都心向往之。
啊。
有时候, 会想要变成一只狗。
狗也好,狐狸也好, 犬科总是让人怜爱, 猫科也可以, 只要能光明正大地靠近她就行了。
脑海中突然闪过她抚摸着大白和小黑的样子。
其实, 没有告诉她的事情是,她,很嫉妒大白、小黑, 还有九九,特别是九九,被她温暖的手臂抱在怀中, 被她用手指轻抚着皮毛和下巴,然后发出满足而又幸福的声音。
想要变得像那样幸福。
而不是, 在她的身后,看她远去,而不是,在她的背面,身染鲜血。
血液开始冷却了,好冷,渴望着他人的温暖,但已经冷到无法忍受了。
如果能得到她的垂怜,就算戴上项圈,也一定是无法言喻的幸福。
如果摇尾乞怜就能让自己的心好受一点,能够让自己有充足的理由去撒娇、任性,去寻求她的宠爱,那她好像变成一只犬科,长有尾巴的犬科,即使匍匐也无妨,即使低头也无妨,尊严本就不是必需之物,如果是为了获得幸福的话——
“魔、魔尊大人……求——啊啊啊啊啊!!!!”
双膝跪地的话,能成为她所宠爱的生物吗?能够被她的双手所抚摸吗?能够被她用着柔软的视线爱着吗?
印象中,她总是偏过头去,不看向他人的眼睛,即使有注视着他人的时刻,也总是用着锐利的眸光。
如果成为了一只狗的话,能不再遭受这种折磨吗?
其实,另一件没有告诉她的事是,她嫉妒封雪峰上所有的生物。她陪着她在山间行走,看着她温柔地蹲下身来,用着平白柔软了许多的声音溺爱地呼唤着眼前那胆小妖兽的名字,她将它抱入怀中,她看到她的手指穿插在对方的绒毛之中,她——
即使是思齐宗的大师姐,也会因为这种情景而感到嫉妒,嫉妒到无以复加,嫉妒到对方一定不会想到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