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妻第十年(28)
作者:杨尘微
陈郁眨了下眼睛:“收了我的花就要改个称呼了。”
“什么称呼?”纪惜桐明知故问。
“改叫陈夫人呀。”陈郁强压下嘴角,佯装生气道。
“好的,纪夫人——”纪惜桐拉长了语调,“我现在叫陈夫人了。”
“陈夫人喜欢这束花吗?”陈郁问。
“少臭屁。”纪惜桐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
陈郁探手揽住了她,顺手还摸了摸宽宽的脑瓜。
鲜花太碍事了,她便调转了个方向从背后拥着纪惜桐,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
她们左右轻晃着回到沙发边,黏黏糊糊的。
又腻歪了会,纪惜桐终于挣开她的怀抱,把她的宝贝鲜花插在了花瓶里。
“你知道洋桔梗的花语吗?”纪惜桐回眸问她。
“不知道。”陈郁如实答。
纪惜桐抚着花瓣,语调分外温柔。
“洋桔梗还有个名字叫无刺玫瑰。”她凝望着陈郁,小巧的梨涡绽开了,“它的花语是,我愿放下所有的戒备,只为拥抱你。”
听完这突如其来的告白,陈郁抿了抿唇,原地僵了一会,终于张开怀抱。
纪惜桐早已习惯了她略显迟缓却真诚的回应,欣然起身拥抱她。
“那就意味着,我的爱都给你,是吗?”陈郁低低道。
纪惜桐感受着她喉音的颤动,重复着她的话:“我的爱都给你。”
……
去纪家的一路上,陈郁的笑容都未淡去过。
纪惜桐开着车窗,长发被风撩起。
迎着晚风和夕阳,她们的侧颜格外漂亮。
天快黑透时,她们终于到达纪家。
老旧的楼道里,立在防盗门前的陈郁深呼吸了好几次,依旧没有勇气摁响门铃。
纪惜桐歪着脑袋看她,调笑和怂恿的眼神让陈郁脸颊阵阵发热。
她的手腕抬起又放下,僵持着久久没有动作。
早就知道她们立在门口的纪父左等右等,换了好几个坐姿都没等到人,终于放下遥控器打开了防盗门。
一时间,陈郁更尴尬了。
她拎着礼物盒,耳朵和脸颊都有些泛红。
“进来吧。”纪父招呼道。
饭菜的香味飘在了客厅内,陈郁在橱柜上放下礼物,和新上门的媳妇一样手足无措。
纪母还是有些不太适应她们间的身份转换,端菜出来,几次想和陈郁说话都没开得了口。
餐桌上,陈郁低垂着眼眸,很少夹菜。
纪父打趣道:“这孩子怎么隔了两个月再来,变得这么腼腆了?”
纪惜桐将刚剥好的虾放进了陈郁的碟子里,笑着替她解围:“这不是身份换了吗。”
说完,她微扬着眉看了眼陈郁。
方才她再迟一点给她解围的话,陈郁就连脖颈都要泛红了。
晚餐进行到最后,纪惜桐说起了近况。
“最近有个翻译学会有个研学活动,先是隔省交流,然后需要出国几个星期,我正想着要不要去。”
纪父的反应最为迅速:“去呀,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不去?”
纪惜桐依次看过餐桌上的三人,眸色柔和。
“纪叔叔说得对,这么好的机会一定好珍惜。”陈郁今晚难得主动开口说话。
“可是,我好像明天晚上就要出发了。”纪惜桐语调低沉了些。
“去吧。”纪母也开口了,“一家人都支持你去。”
纪惜桐听懂了她细节之处的话外音,面上的笑容更温柔了。
“那我就告诉他们了。”纪惜桐道。
这场晚餐进行得很舒适。
回到家时,她们的心间还留有余温。
纪惜桐跪坐在床边收拾衣服,陈郁望着她的背影,耳畔是她晚间说的话,鼻尖一酸,忍不住从身后拥住了她。
“阿郁?”纪惜桐微偏首,脸颊贴着她的鼻梁。
“老婆……”陈郁说话闷闷的。
“舍不得我走啦?”纪惜桐放下衣物,探手揉了揉她的发。
陈郁蹭着她的掌心,眼眶也开始发酸了。
“你这样好像宽宽。”纪惜桐温声道。
“我才不像那条傻狗。”陈郁用下巴故意硌了下纪惜桐的肩膀。
“哪有骂自家女儿傻的?”纪惜桐忍俊不禁,“更何况宽宽是边牧,她哪里傻了?”
陈郁瓮声瓮气道:“你怎么还向着她说话?”
“你吃宽宽醋了?”纪惜桐的指尖划过她的鼻梁,“哪有妈妈这么小气的?”
陈郁不说话,只是用幽暗的眼眸望着她。
每当她露出这副神情,纪惜桐就知道自己需要哄她了。
她调整了坐姿,转过身,捧住了她的双颊。
陈郁比她要高,她得半跪在她的膝上,才能以一个主动的姿态亲吻她。
纪惜桐的亲吻和她本人一样温柔,陈郁沉溺其中,一只手扶着她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则落在地板上。
“没力气了。”纪惜桐眸中漾着水光,她坐下,鼻息急促。
陈郁坐直了身,圈住了她的腰肢,亲吻她的眉心。
她从眉心开始,啄过她的眼睛,吻过她的鼻尖,最后才触碰她的唇瓣。
纪惜桐在她眼中宛若稀世珍宝。
临行前的那一晚,陈郁反复要了她很多次。
她们汗淋淋的,长发纠缠着。
窗外大雨倾盆,嘈杂雨声湮没了纪惜桐的轻喘,盖住了陈郁的喉音。
翌日清晨,立在盥洗间镜子前的纪惜桐愁眉苦脸地抚着脖颈间的红痕,用了遮瑕才挡住了自己能触碰到的印记。
后颈还有一处怎么都涂抹不到,无奈的纪惜桐只能回到房间,抄走陈郁的枕头将她晃醒。
陈郁睡眼惺忪,揉着乱糟糟的头发仰望着她。
“快起来。”纪惜桐捏了捏她的鼻子,“帮我遮吻痕。”
“哪里?”陈郁撑起身,宽松的睡衣偏到了左肩。
纪惜桐垂眸,看到了她右侧锁骨上连串的红痕,语调变柔软了些。
“后脖颈……”她道。
陈郁趿上拖鞋,揉着手腕往盥洗间去:“我洗个手就来。”
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沙哑,纪惜桐听着,脸颊有些发烫。
短暂的清晨在小打小闹中度过了。
工作狂陈郁难得休假一天在家陪着纪惜桐。
她们重拾起昨晚收拾行李的工作,边聊天边整理衣物。
中间宽宽还跑来捣乱,她坐在行李箱里死活不肯离开,弄得纪惜桐刚叠完的衣物又乱了。
下午,邺城又下起了大雨。
陈郁冒雨去买了纪惜桐爱吃的蛋糕。她们本来是一起去的,上前后纪惜桐却发现车辆出了故障。
陈郁只好一个人先去了,等到她回来时,纪惜桐已经叫来修理铺拖走了车,纪父也把自己的车开了过来。
“买高铁票吧,我晚上可以送你到车站。”陈郁拎着蛋糕,无奈道,“开车去邻省也挺累的,久坐你会腰疼的。”
“不要。”纪惜桐摇头,“我刚刚看过了,只剩下凌晨的高铁票了。而且高铁站离这里太远了,你明天又要早起去谈合同,别当我不知道。”
“可是——”
陈郁话音未落便被纪惜桐打断了。
“没什么可是的。”她道,“来回一趟快两个小时了,你不准备睡觉了吗?”
陈郁张了张口,纪惜桐立马道:“我们的小家还需要仰仗陈总奋斗,努力发展成大家。你休息好,高效率工作很重要。”
……
很快的,距离纪惜桐离家的时间,就剩不到半个小时了。
陈郁帮她把行李箱拎到门口,身后还跟着耷拉着尾巴的宽宽。
“我要走了。”纪惜桐看着一大一小两只狗勾,挨个揉了揉脑袋。
宽宽“汪”了一声,使劲蹭着纪惜桐的小腿。
“我送你一段吧。”陈郁望着纪惜桐,恳切道。
“你听外面的雨声。”纪惜桐摸着她的脸颊,“这么大的雨,你陪我到哪里,又从哪里打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