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赘A后+番外(75)

作者:柒殇祭
修过的月牙形指甲按在那片无法忍耐任何锉磨的肌肤上,一点疼痛都被无限放大,令叶浮光莫名其妙地颤抖。

就在这种颤抖里,她听见了苏挽秋大发慈悲的解释:

“她能醒过来,体内的毒却并未全解——”

“虽不知她平日如何对你,但似乎你的信香能帮她抑制那余毒的症状,离了你,她会发疯的,或许是头疼欲裂,或许是失去五感,你不知晓么?”

……

原来如此。

原来是这样。

从前无数次被沈惊澜拉着,或是被她抱在怀里,或是被她按着脑袋,要求自己种露水印时,叶浮光还诧异过很多次。

她还以为这是设定,所以沈惊澜才不许她用传统的方式触碰她,跟她亲热,却原来是因为,最初对方所需要的就是她的信香,而非那些所谓的亲热。

在太清楼的时候,拉着她说看不见了,让她抱着回了王府,在路上又忽然听不见了,那时叶浮光还以为这只是沈惊澜醒来之后的一点后遗症,没想到却是她余毒未解。

因为后来再也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所以她就没再想起来。

如今回忆,之后沈惊澜总会抽出时间同她相处,这才是导致那位岐王再也没有出现过这种怪症的原因。

叶浮光感觉自己好像一只呆头鹅,不管苏挽秋说什么,她都只会傻傻地答:“我、我不知……”

“为何如此?”她又不自觉地道。

苏挽秋喜欢她这幅明明很怕疼、却强忍着还待在她身边的样子,这会让她产生满足的掌控欲,她发现自己真的很喜欢叶浮光的乖巧。

所以也很乐于给她解惑,“为何?他们沈家人天性如此。”

“沈景明需要她,却又忌惮她,先前惧怕她死,将她匆匆接回永安,后来发觉她能醒,又不愿要一个全能的、健康的、能对他皇位造成威胁的岐王,他有多害怕她呀?改了大宗的制,将兵权、调度、驻军制度都改了,沈惊澜明明已经是一个没有兵的孤将,他却还是这般惧怕她,好笑吗?”

跪坐在她腿边的人愣愣地点头。

然后苏挽秋垂眸时发现将她后颈那片揉得有些微肿、也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别的毛病,颇有些遗憾地挪开了手,继续去捏她的面颊,“而她也是如此待你的——”

“明知你这般柔弱,却还要带你来这种地方送死,他们沈家人都如此,对自己有利的,总千方百计、不择手段地利用。”

像是为了提醒叶浮光,苏挽秋很耐心地帮她回忆,“在鸡鸣山时,她不就在万军丛中还将你绑上了马?因为丢了你,她就宛如丢了命,所以才将你陷入那般危险的境地。”

“而且,她明知你疼痛,却还要你每次都为她割信腺放信香,将你弄得那样疼,你跟着她怎么会好呢?”

善于温声细语就蛊惑人心的女主角,绝口不提沈惊澜将人看得这么紧,是因为她确实也备了人预备当时去抢人。

若非沈惊澜那令人大跌眼镜的做法,那会儿叶浮光就该被她掳走了。

难得教了笨蛋一些道理的小公主心情不错,轻轻拍了拍叶浮光的面颊,“现在知晓该跟着谁了么?”

叶浮光还是点头。

犹如受了太多的刺激,已经失去了一些独立思考的能力,不管她说什么,都会附和。

但苏挽秋并不满足,她将叶浮光的下颌抬起,眯着眼睛,笑意盎然地放慢了语速询问:“我还未听见你的回答。”

“……跟着你。”

小狗眼中的光好像都破碎了,只能巴巴地讨好面前这个新主人。

否则,她将会被再一次抛弃。

“真乖。”苏挽秋心满意足。

-

扶风。

城池外有无数临时搭建起来的帐篷,边缘还用木材临时建成拒马和一些木栅栏,有用布挡住口鼻、来回巡逻的黑甲禁军。

时不时就能见到从城中拉出来的一些盖着布的尸体,被带到城池外的下风口处进行堆积焚烧,蹿起的火光与噼啪燃烧动静,掩盖不住城中的哀嚎。

这是沈惊澜将此处知县下狱,接管城池的第七日。

先让将士们挨家挨户搜查病者,把健康的、感冒的、病重的、死亡的都区别开来,再将城中药房的医者和药材都集中起来,让他们尽快根据病症研出相应的药物,然后在患病者们周围建立隔开的区域,以免互相传染。

至于和他们接触的将士,也需要在做完事之后打水洗一次艾草水,祛除身上的病气。

关于防疫的那些指令有条不紊地发出,沈惊澜还将捉襟见肘的人手派到周围,想要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同样被瘟疫蔓延的城镇知情不报,搞封城等里面的百姓全死的离谱操作——

“报,王爷,钟禄鸣求见。”

就在禁军驻扎的小型营地中。

沈惊澜才刚让人安抚完不肯焚烧死去家人尸体而闹事的一些人,摸索着坐在营帐里的桌边,指尖凭记忆和感觉,伸出去想要拿起碗里的馒头,却碰了个空,而早就已经回到她身边的今阳没忍住,替她将碗放到她面前。

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温热之意,她动作顿了一下。

这是她失去视力的第二日。

也不知是后颈的信腺毕竟残留着叶浮光的信香还是如何,这次她在失去视觉之后,在惊惧之中,发觉听力还维持了很久,她觉得自己必须尽快回到江宁城,见到叶浮光才行。

然而此刻听见被留在城中的禁军首领来见,她心中登时有个不好的预感。

“宣。”

……

帐篷帘子被拉开。

由于城中疫病过于严重,知县所在的府邸也被征辟为那些病人集中住的地方,所以沈惊澜暂时跟着自己队伍里的人住在城外,这样也好随时派人去看附近还有没有知州他们派来封锁城池消息的人手。

这时,沈惊澜听见了脚步声。

她很平静地放下已经闻不到味道的馒头,只能靠指尖的感觉去想象这馒头的香软、白胖,心平气和地道,“钟禄鸣,本王记得,出城之前叮嘱过你,要守住知州府,如今为何来扶风?”

只有她自己知道声音里多没底气。

因为沈惊澜不敢去想江宁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些知州胆敢在之前的宴席里对她阳奉阴违,现在又瞒报疫病这般严重的事情,她不知这些家伙还有没有更大的罪,为了保住乌纱帽会不会做更离谱的事,若是铤而走险,这应天府就是想建国了。

——叶浮光如何了?

她病好些了么?有没有出什么事?

在钟禄鸣喘着粗气,跪在她附近的短短时间里,沈惊澜不知不觉将手里的馒头捏扁了。

“禀、禀王爷,王妃同她的贴身婢女……皆失踪了。”禁军统领声音发虚地如此报道。

沈惊澜安静了片刻。

她仿佛气笑了,明明眼睛看不见,那双锐利的凤眸却仍朝发声的地方而去:“什么叫失踪了?”

钟禄鸣硬着头皮跟她说这几日城中的状况。

明明扶风县的疫病都被封锁在城中,偏偏江宁有几户百姓家中水井里发现了一些鸡鸭尸体,然乎瘟疫就跟着传了出去。

因为王妃病重不醒,她的婢女担心她状况,多次出去请大夫、抓药,还带着大夫上门去看,但久也不见好转,后来吉祥也跟着病倒了,没办法进出,就让人用担架抬着她出去。

后来的事情,钟禄鸣大约觉得丢人,就只说到这里。

是的,他的兵担心被传染,所以每次都躲得远远的,而吉祥请来的那些医馆学徒把她抬出去的时候,她又喜欢蒙着面,只说是怕自己的病气过给了他们,总之就在某一日,他们发现屋里很久没有动静时,进去看才发现——

那位所谓病重的王妃,消失了。

眼前。

沈惊澜听完他所说的故事,感觉自己的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她本来想按捺住这种不悦,但一想到叶浮光不知被吉祥弄到哪里去了,那片小雪花就这样从她的世界里消失,她就忍不住自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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