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城春归+番外(66)
“是!”
看来是要在新王后进王庭前,告知对她的安置了,最好便是遣送还朝,最差不多贬妻为妾,只要燕祁王从此断了对“刘元嘉”的念头,不必非得与她做夫妻,给她一处清净的营帐待着也行。
刘元乔“哦”了一声,不慌不忙地起身整理衣裳,低头询问春芜,“你看吾这一身还算庄重吗?”
毕竟是去听结果的,总不好穿得太喜庆。
刘元乔这番气定神闲的模样让春芜感到奇怪,“君侯,要见燕祁王了,您不紧张吗?”
“这有何好紧张的,”刘元乔看了看腰间,将身上的组玉卸下递给春芜,如此,通身除了头上的一根玉簪,便再无其他饰物,看着应该还挺凄惨的,“吾又不是没见过他。”
刘元乔对着铜镜转一圈,满意地点头对春芜道,“你便在这里等候吾的好消息吧。”
“王汗,承平侯至。”孤臣进帐禀报。
“请君侯入帐。”燕祁右手指间在案几上敲了敲。
不一会儿,帐内响起脚步声。
“请王汗安。”刘元乔规规矩矩地行礼。
“君侯同安,”燕祁挥手让孤臣退下,同时又屏退左右,让孤臣在台下守住王帐,不许任何人靠近。
刘元乔竖起耳朵听着燕祁一叠的命令下达,在心中暗暗猜测对她的处置会是哪一种。
等人全部退下后,燕祁抬手示意刘元乔坐在自己左侧的位置,“君侯请。”
事到临头她还是会有些许紧张,尤其是面对燕祁,刘元乔深吸一口气,行至燕祁左侧的位置坐下。
坐下时,她的目光撇到了燕祁手边的羊皮卷。
“方才……”
“王汗……”
二人同时开口,刘元乔见状推让道,“王汗先讲。”
燕祁微微侧身面对刘元乔,“方才君侯身边的婢女说,君侯有事想求见本王,不知是何事?”
刘元乔心道,不过做做样子,哪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要紧事,吾就是觉得总在王帐旁住着不合礼数,”刘元乔迅速编出一段说辞来搪塞,“便想问问王汗,吾可否还住后头去。”
“君侯倒是同本王想到一块去了,”燕祁含笑道,“本王也想着君侯住在这里恐多有不便,于是本王亲自为君侯择了一新的居所,”他将手边的羊皮卷递到刘元乔面前,“君侯意下如何?”
换个住所还需要用羊皮卷写下?如此正式吗?
刘元乔狐疑地接过羊皮卷展开,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末端一方朱红印文,“承天授命图勒王汗”。关陇王在青禾县告诉过她,图勒王汗印同他们大魏的皇帝印玺一样,有许多种,最为正式的当属“承天授命”印。
这羊皮卷竟是一封王诏?!
大约怕她看不懂所有的图勒文,所以这封王诏用了图勒文和魏书双文撰写。
刘元乔急于看内容,便略过图勒文,直接看起了魏书的那部分,“予承天授命,即王位以来,夙兴夜寐,国事军务不敢轻率,然于与大魏和亲一事,予礼轻君侯,所为狂悖,使天降惩,不可追悔【1】……”
咦?怎么那么像罪己诏?
刘元乔略过中间啰啰嗦嗦一堆自省的话,直接看最后的几句,“近,星陨王庭,燃后/庭左帐,又化为神木,上言‘受天不祥’,天意所警,乃君侯偏居,后位不正,予躬省再三,又令侍神大祭司卜求天意,终得所示……”
刘元乔心中升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事情,好像出现了什么变数。她急忙继续往下看,“……君侯跋涉万里,赴我图勒,婚虽未行,名不可废,天授吉日,迎君正位,焉支以待,上下令行。”
看完诏书,刘元乔犹如晴天霹雳。
燕祁瞧见刘元乔的脸色,便心知诏书看完了,她谦逊地问道,“焉支红帐已经筑成,君侯意下如何?”
“王……王汗,是何意?”刘元乔醒过神来,觉得一定是自己理解错了王诏的意思,她读书那会儿三心二意,情急之下理解有误也是正常。
燕祁一改往日冰冷的神色,言语恳切,“是本王的错,本王之前只顾罗城之战,未曾督促红帐营造一事,致使营造期间出了差错,使得君侯只能偏居后/庭左帐,今长生天降下警示,警示本王不该对君侯礼轻,君侯乃图勒未来王后,怎可偏居左帐,若君侯偏居,则受天不祥,本王已命人加急筑好红帐,明日便是天授吉日,宜迁居正位。”
刘元乔有点明白了,但是她还心存侥幸,“王汗能否说得再明白些,用一句话讲明可否?”
燕祁配合地解释,“明日君侯便搬去红帐吧。”
话说成这样,刘元乔想不明白都不行,但是明白是一回事,让她接受又是另一回事。她绞尽脑汁想出来的主意,被燕祁稍稍一曲解,就成了另一个结果,那她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