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城春归+番外(22)

作者:枕宋观唐

刘元嘉身边的女使春芜上前解释道,“禀丞相,王上与王妃因不忍与世子分别,正伤心着,翁主说她需陪在双亲身侧,相信丞相会看顾好世子,便不来送了。”

蒋名仕凑近了刘元嘉,眯着眼睛透过绢扇打量扇子后面的人,像是要用双眼将扇面盯出一个洞。

要是旁人被这么盯着,早就漏了怯,可是刘元嘉却岿然不动,他都要去图勒和亲了,还有什么可怕的,“蒋丞相盯着吾作甚?难不成怀疑吾是假的?那要不要吾现在就却了扇,让丞相验明正身?”

心思被拆穿,蒋名仕罕见地心虚起来,他的确怀疑荥阳王府偷梁换柱,用别人换下刘元嘉,不过刘元嘉的声音他识得,看来面前之人没错了。

“君侯说笑,”蒋名仕侧身让开一条路,恭敬道,“吉时已到,请君侯上车吧。”

刘元嘉微微转向赵意恒的方向,屈膝行了一礼,言语恳切,“元嘉此去山高水远,恐再无归家之日,吾父王母妃年迈,唯有小妹阿乔在侧,阿乔年幼,荥阳王府上下,还望国相多加看顾,吾刘元嘉在此拜谢!”

赵意恒顿时热泪盈眶,刘元嘉是他看着长大的,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回对他这么客气,“世子放心,臣必鞠躬尽瘁。”

“如此,元嘉便安心了。”刘元嘉深吸一口气,向着甬道的另一头,向着荥阳王府外走去。

马车的车轮缓缓转动,道路两旁百姓议论的声音隐约传来,但是马车上执扇之人对此毫不在意。

前方在等待着的,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一群陌生的人,今后如何造化皆是未知,唯一可知的是,从今往后能够依靠的便只有自己。

刘元嘉醒来时感到胃部一阵剧痛,痛得他觉得灵魂都在撕扯,甚至差一点又要晕过去。

睁开双眼的刘元嘉盯着屋梁有气无力地想:我喝的明明是让人暂时昏睡过去的药,为什么会这样疼?等等!鲁庚给我的不会是真的毒药吧!

鲁庚是刘元嘉混迹市井时认识的,此人三教九流都干过,颇有些神通。

身旁忽然响起一阵压抑的呜咽声,将刘元嘉的神思拽了回来,这下他确定自己喝的不是毒药了。

刘元嘉吃力地从榻上翻坐而起,在一旁低头呜咽的人连忙上来搀扶,“世子,您总算醒了。”

起身之间,刘元嘉看到了此人的五官面孔。

“秋芃?怎么是你?”刘元嘉环顾四周,此时他才发现屋子里的陈设虽有些眼熟,但绝不是他自己的寝卧,看上去,倒像是他阿妹的,西泠台?

“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对,不不不,”刘元嘉用掌根按了按额头,“吾怎么会在这里?吾怎么会在阿乔的西泠台?”

秋芃闻言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转身去案几旁捧了一方漆盘过来,哽咽道,“世子既醒了,便换上这身衣裳吧,免得让人看出了端倪。”

刘元嘉狐疑的目光落在漆盘上,漆盘上的布料颜色鲜艳,一看就是小姑娘会穿的颜色,他的心里升腾起一股熟悉的感觉,急忙用手翻了翻,而后面色复杂地看着秋芃,“这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吾穿阿乔的衣裳?”

秋芃将漆盘放在榻尾,拿起衣裳抖了抖,“世子,您先更衣,”

刘元嘉戒备地捂住自己的领口,“你不说明白吾是不会穿的!是不是阿乔的意思?她又想和吾换身份?她人呢?你赶紧让她过来,吾有话问她!”

秋芃闻言抽噎得更加厉害,抱着衣裳蹲在地上,断断续续地说,“世子,您见不到翁主了,以后都见不到了。”

刘元嘉一头雾水,“你什么意思?阿乔怎么了?”

“翁主,翁主她,”秋芃抬起盈满热泪的双眼,伤心地哭诉,“翁主她代您和亲去了!”

秋芃的话仿佛晴天霹雳一般砸在刘元嘉的头上,他一个错愕便跌下了床,顾不得身上哪哪儿都疼,他往秋芃那边匍匐了两步,扣住秋芃的双肩,“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今日是和亲的日子,王上与王妃一直不醒,您也一直昏睡着,蒋丞相又明里暗里地逼迫翁主,说您不和亲,王府上下便都是抗旨的罪名,翁主没法子,只能自己代您去了。”

秋芃话音刚落,刘元嘉就迫不及待地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要往外走,秋芃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他的去路,“世子您不能去,翁主早就走远了不说,您若是去追,那么全天下都会知道翁主代您上了和亲的马车,到时王府上下一样逃不过欺君之罪,翁主的一番苦心便白费了。”

刘元嘉硬要往外闯,秋芃不得已抬手劈晕了他。

好在刘元嘉正体虚着,不然秋芃可能还真拉不住他。

将倒在地上的刘元嘉又扶又拽按回榻上,秋芃捡起被丢在地上的衣裳,咬咬牙硬给刘元嘉套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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