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城春归+番外(142)
刘元嘉还是不敢下决心,药物是入口的东西,若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万不可贸然行事,否则不但医不了人,还会致命。
“今夜吾再去寻一寻阿兄,问问他的意见。”
刘元嘉进出刘遂院落数次,都没有被发现,心下便有些大意,结果这一回有人守株待兔,他在陷阱中落了个正着。
被人发现暗中与刘遂往来没什么,麻烦的是他这张脸。
虽然经过刘遂的提醒,他稍稍用了些吉翁的易容之术,可还是怕被人发现。
设下陷阱的是那日半夜给刘遂端药的奴仆。
原以为只是个狗仗人势的,没想到身上带着几分功夫。
若非吉翁异常小心谨慎,留了后手,只怕今夜刘元嘉的身份便要暴露。
褐磺草不止这人有,吉翁也有。
他从未想到他用来下到刘遂药中的东西,会被别人拿来对付自己,“你……褐磺草!你……有……你是……图……”
吉翁一把敲晕了他。
“被他看出来了,怎么办?”刘元嘉问。
“恐怕留不得了。”吉翁回答道。
刘元嘉一凛,他并非慈悲心发作,他清楚地知道,此刻情况危急,若不处置这个人,一则自己和吉翁的身份都有泄露的风险,二则,若被他逃了,后果难以预料,只是他担忧,且不说这么个大活人不好处置,即便处置了,谁人能替代他?
刘元嘉将人拖到刘遂面前,将过程说了,“幸好今夜只有他一人。”
刘遂双手交叉,“看来对方内部也是心思各异,此人必是想独自擒住你,去向他的主子邀功。”
刘元嘉说出自己的忧虑,“可忽然少了一人,对方又不是傻子。”
“这好办,”刘遂说,“可让孙生暂时顶替,孙生擅易容与口技。”
“幸好孙生回来了。”刘元嘉才发现,刘遂身边也是卧虎藏龙。
“还有一事,”刘元嘉将药方之事告诉刘遂,“阿兄觉得,可行吗?”
“他们做事,孤向来放心。”
刘遂的意思已经很明了。
“那么等鼠回草入城,便可制药了。”
刘遂摇了摇头,“给百姓的药都是官署统一熬制,在换药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什么?”刘元嘉问。
“换人。”
燕祁走了以后,庄子里安静了五日,第六日,王庭左谷罕亲自将婚服送上了门。
两只一模一样的木盒,装着不同款式的婚服,一件是大魏的样式,另一件则是图勒的样式。
刘元乔各看了一眼,“为何有两种不同的样式?”
“回禀君侯,王汗的意思是,若君侯试穿了图勒王庭的婚服,觉得不喜欢,也可于大婚当日穿这一件大魏样式的。”左谷罕诚恳地转达燕祁的意思。
“可是吾已经有了一件婚服。”刘元乔怕左谷罕不记得,特意解释说,“就是吾从大魏穿过来的那一件。”
左谷罕愣了下,他离开时王庭时,王汗对他说,君侯必定会选择大魏的样式,可现下君侯的反应并不如王汗预料的那般,他准备的说辞便也用不上了。
刘元乔并非像左谷罕猜测的那样,想穿之前的婚服,她这么问,只是想找个托辞不试穿而已。
这两件婚服一望便知是比照她之前让春芜报过去的刘元嘉的身量做的,若当场更换,衣物内不垫上几层,便会露馅。
“臣记得,”左谷罕左思右想,想出了个借口,“那婚服是君侯从大魏穿来,路途奔波,恐有所损,故而王汗命衣匠制成这两件,唯恐怠慢了君侯。”
“那就这件吧,入乡随俗。”刘元乔指着图勒的婚服一锤定音,“就它了。”
希望她穿上图勒的婚服,能让燕祁看到她的“诚心”。
“那君侯……”
“不用了,吾相信王庭衣匠的手艺,必是合身的,多谢左谷罕专门走这一趟,请左谷罕告诉王汗,吾很喜欢婚服,王汗有心了。”
左谷罕原以为劝刘元乔选择图勒的婚服要循循善诱费上许多唇舌,结果没想到如此顺利。
“那……那臣便回王庭回话了。”左谷罕顶着刘元乔真诚的目光满腹狐疑地离开,心说怎么同王汗预料的并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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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关山月(三十一)
入了处暑以后,长安城内是一日比一日热。
千秋宫内负责制冰供冰的司冰室是循着往年的用度存的冰,没曾想今年比往年都要热,才过处暑,司冰室地窖里的冰就已用了一大半。
宫内余下的冰是铁定撑不过这个酷暑的,司冰监犯了难,踌躇再三,将此难处写成木简,上呈给了梁昭仪。
王皇后尚在病中,傅夫人受傅婵湘连累,这段时日闭宫不出,一心抄经,如今宫内能管得了事的只有梁昭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