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瓶口最后朝着道恩停了下来，道恩四下看了看，问道，“你们有什么要问的？”

“你为什么要辞职回美国？”凌诊晴想都不想就问道。

埃尔德雷德差点一口啤酒喷出来，“你就问这个！”

凌诊晴耸了耸肩膀，道，“我想知道我是因为什么忙死的。”

“那你平时不能问嘛！”埃尔德雷德不敢置信道。

“平时太忙，没空问。”凌诊晴道。

“因为我想当心理药剂师，”道恩道，“我想我的病人变好，而不是当怀疑他们吃的可能是安慰剂的时候，为了实验数据欺骗他们。我们文章里的副作用，对他们而言可能是生不如死。我不想看着他们的时候，看到的只是数据，而不是活生生的人。”道恩说着看了凌诊晴一眼，道，“我跟凌诊晴，得有一个人干这事。”

道恩说着把手按在酒瓶上，道，“下一个。”

酒瓶口又一次对着倪火，倪火一口把啤酒喝完，她搓了搓手，道，“来，姐这次选真心话玩玩。”

凌诊晴刚张开嘴，埃尔德雷德就道，“凌诊晴，道恩，你们两发问的权利被剥夺了。”

凌诊晴和道恩互看了一眼，同时耸肩，道恩拿了瓶酒站了起来朝点歌台走去，道，“那我选歌去了。”

凌诊晴往沙发背上一靠，撑着下巴看着杨嘉韵，杨嘉韵也盯着她看。凌诊晴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好奇，杨嘉韵今天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和自己的这些朋友融不到一起啊。

“你和你男朋友做了吗？”埃尔德雷德问道。

“不行，这个问题她可以简单地用‘是‘或’否‘来回答。”道恩背对着埃尔德雷德宛若本能道，“你应该问，你和你男朋友最喜欢的姿势是什么？这样她回答了就证明她和她男朋友做过了。”

倪火伸出舌头向上一卷，毫不客气地撒谎道，“必须是互舔啊，69多经典啊。下一个。”

他们又玩了几轮，凌诊晴在看到电视屏幕上显示的：下一首“女儿情”的时候不由得笑着朝倪火挑了挑下巴，道，“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听这么老的歌了？”

倪火摇了摇头，道，“不是我点的。是不是谁点错了，要不切了？”

凌诊晴一挑眉头，这么老的中文歌不可能是埃尔和道恩点的，那就只有可能是……凌诊晴不由得去看杨嘉韵，心里更加好奇了。杨嘉韵不是喜欢重金属摇滚吗？怎么会点这首歌？

杨嘉韵拿着一支闲置的话筒走到凌诊晴面前，道，“你也唱一首吧。”

凌诊晴连连摆手，道，“我唱歌不行。”

“你上次在公司唱得不是挺好听的嘛。”杨嘉韵说着一挑眉头，道，“不给面子？”

凌诊晴只好点了点头，道，“行。”

杨嘉韵应了一声，拿着话筒顺势就坐到凌诊晴沙发的把手上，扭头看了倪火一眼。凌诊晴眼睛都瞪圆了，她下意识地边上挪了挪，努力让杨嘉韵不要挨自己太近，她心里近乎是在咆哮了，杨嘉韵今晚到底想要干嘛啊！

女儿情的前奏很快就响了起来，杨嘉韵拿着麦克风递到凌诊晴的面前，她摆了摆手，道，“我唱歌不爱拿麦。”凌诊晴说着才发现面前有杨嘉韵挡着她看不全歌词，不由得站了起来，伴着原声开口唱道，“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女儿美不美……”

杨嘉韵用麦克风抵着下巴，看着凌诊晴，不由得轻笑了一声，凌诊晴这个江浙女人，终于让自己见到了她柔情似水的这一面啊。只是她能把李白的《将进酒》唱得豪气万丈，却又把这一首带着女儿国国王高兴，骄傲，娇羞，洒脱的表白曲唱得哀怨，自我怀疑和悲伤的。她这唱得不像是国王在向唐僧表露心思，倒像是十几年后的国王想起这段过往时的懊恼和追悔莫及，唱得她都有点想哭。

凌诊晴好不容易唱完，她终究是没忍住看了杨嘉韵一眼。杨嘉韵一愣，凌诊晴的眼眶有点泛红，眼神是她从未见过得幽怨，一时之间杨嘉韵都觉得自己像是个狠狠欺负了凌诊晴的渣男。

杨嘉韵有点心虚地连忙拍了拍手，道，“唱得不错。”

凌诊晴勉强笑笑，走到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低着头呆呆地看着前方。杨嘉韵见凌诊晴似乎是陷在刚刚那首歌的情绪里了，她看向在窃窃私语的倪火他们，道，“道恩，是不是该你转酒瓶了。”

道恩连忙点了点头，随手把酒瓶一转，瓶口直直地指向杨嘉韵。杨嘉韵不由得愣了，视线又朝凌诊晴看去。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道恩问道。

杨嘉韵深吸了一口气，如果凌诊晴有这个胆子问，她就会说。“真心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