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3)
十七年前,皇后宁玉瑶与太子夏禛谋逆,宁远侯府三百余口死在了皇后与太子被处死的前一夜。
那火,是伴着砍杀声从府里面烧起来的。
宁远侯府三百余口在黎明后被定上畏罪自杀的名头,随后除了一岁的嫡公主夏颜汐,皇后宁玉瑶与太子俱殁。
大邺最能征善战的家族烟消云散,先皇后与先太子也成了朝廷内外的禁忌,二十年来无人敢提,连宁远侯府那片废墟都让路过的人避之不及,而继皇后姜世兰背后的姜家却如雨后春笋,迅速替代掉宁家曾经所有的荣耀。
君要臣死,却背信弃义。
这是母亲死前刻进白子瑜记忆里的遗言。
后来她女扮男装在朝中蛰伏六年,从三元及第的东宫侍讲一路辛苦钻营,终于坐到当朝首辅的位置。
皇帝年迈,二子夺嫡,让她嗅到大厦将倾的机遇,她也由此开始了不择手段的复仇……
--------------------
《庄子·内篇·人间世》
①娶妻嫁人无情感与身体纠缠,身心双洁,架空封建时代背景。
②狗血情节较多,虐点放在序言,能接受的欢迎进入。
③正文倒叙,肤浅权谋为主,萌旧作者以练笔学习为主,
第2章 正文
熙宁十八年,时在中春,阳和方起,白子瑜江南巡视回京。
一路栉风沐雨,正是人困马乏,白子瑜在湢室沐浴,便听窗外响起禀告太子来访的消息。
管家秋白离开后,魏玠出现在屋顶上。
“前脚进门,后脚太子就到,可见武安侯掌禁军,太子坐不住了。”怀里抱着环首刀坐在屋顶,魏玠风尘仆仆一脸倦色。
屋内静默一瞬,随后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白子瑜淡淡的声音传出来。
“晋王妃将逸风道长请进京半个月,晋王的岳父武安侯曹信就得了禁军之权,成了这邺京里名副其实的一品军侯,太子当然要坐不住的。”
换过一身月白常服,白子瑜将自己收拾的一丝不苟才不紧不慢地踏出房门。
枫园的书房已经有小童燃起了牛油蜡,一排排铜盏烛台将室内照得亮如白昼。
十四岁的太子夏昭天是当今皇后独子,此时正焦急地踱步,袖摆带出的疾风将几案上清茶的热气打散。
“先生南下两月有余,晋王妃不知从哪里寻来了仙丹进献给了父皇,说不仅药到病除还能延年益寿。”
“父皇这两年本就已是油尽灯枯之照,却在服药半月后白发退尽,如同年轻了十岁有余,父皇高兴之下将禁军交给了武安侯,这可是京城二分之一的军权啊!”
这些年随着日渐衰老,皇帝开始不断扶植晋王,放纵晋王与太子在朝堂之上明争暗斗,如今权臣博弈,党阀倾轧,形势愈发激烈,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那仙丹里掺了水银和砒石粉,所谓的容光焕发只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砒石粉与水银混合,少食之初祛病强身,并可济其□□,让人有神明开朗之貌,但其药性燥热绘烈,长期服用者皆赖以成瘾,最终中毒而亡。
此话一出,夏昭天骇然惊呼:“晋王欲弑君?”
“可父皇入口的东西,司药局和司礼监怎会不查?”
白子瑜冷笑,“司礼监的掌印魏福生亲自查验过了,才送到御前。”
夏昭天神色凝重,魏福生从潜邸时便跟着父皇,晋王连这样的人物都可以收买笼络!
案上博山炉飘出的烟丝缥缈不定,隔开对面而坐的两人。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开始稀稀落落而下,一棵海棠树立在夏昭天身后窗外。
海棠横枝被雨水击的弯腰驼背,娇艳的花蕊七零八落,一层层烂在泥泽里。
趴在枝头高不可攀的花一旦落下,也只能等着腐烂成泥。
风雨来,室内的昏芒闪动。
白子瑜收回视线。
“殿下,皇帝时日无多,百余丹丸就能将人之脏腑糜烂,毒发只在旦夕之间。”
白子瑜转动着手中的茶盏,白皙纤长的手在冰绿的瓷面上莹亮发光,那扇状的睫羽打下一片阴影,却衬得那脸冷白如霜。
“先生如何得知此药有毒?”夏昭天看向白子瑜的目光里颇有些审视的意味,他虽少年,却带着与生俱来的皇家威仪与猜忌之心。
“从江东归来的路上臣遇到了进京求救的小道童。”白子瑜喊人进来。
十岁的道童脸颊还稍显稚嫩,唇上覆盖了一层白绒绒的软毛,看见白子瑜和夏昭天时神色紧张,跪在地上紧紧捏着袖口。
白子瑜指了指夏昭天,说:“欲状告晋王强行掳走逸风道长,这位太子殿下便是可以接你状纸的人。”
“草民上山采药回来时,道观已被付之一炬,师尊也不知所踪。这张信笺藏在米缸里才保存下来,我便按照师尊信笺所述来京都求见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