瓮城郡主gl/我在冥界种田gl(39)
谢鹭周身清爽,欣然应允,接过那个小黑布囊。两人互相道谢。唐书又蹬蹬跑回书房,关紧房门。谢鹭放下衣物,想先去叶家老酒馆,回来时再拿衣服。于是就这样轻装上阵,穿雾踏街。
即将黄昏,雾色渐浓。谢鹭已在温汤街生活这些时日,街道已经轻车熟路,行走几乎不再受雾气阻碍。就在她快走到叶家老酒馆时,忽然看见不远的街头处白雾缭绕,绕着一个身影。
那个身影谢鹭在温汤街没有见过,因为比这里最矮的唐书还要矮一点点,但她又觉得眼熟,好像似曾相识。
难道有新鬼来了?
她好奇又忐忑地挪步,防备上前,让自己一点点看清雾中的鬼影。
苍白的脸色却鲜眉亮目,没有血色的唇仍勾勒出韶颜皓齿,光滑圆润的脸颊,小巧挺致的鼻梁……眼前的这位美丽少女像是划着的火星丢进谢鹭堆满干草的脑海中,轰然大火燃起对前世的记忆。
“瓮城郡主?!你也死了?!”
少女眨眼,宽大又单薄的衣袍被傍晚的凉风吹起,裹在她清瘦的身体上。
“不,我不是。”轻声、委屈、恐惧、甚至还有一丝幽怨。
谢鹭盯紧眼前少女,震惊得忘了眨眼。这少女长得和何易晞一模一样,却否认自己是瓮城郡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易晞看向与自己相隔一丈有余不敢贸然上前的大反派。就算谢鹭没有站到她身前,她依然能感受到喷薄而来的狐疑震惊和迷惑。她没想到自己初演就要面对对手这么复杂的情绪,实在太有挑战性了!
她暗自闭目深呼吸,吐息之后睁开眼,眸中已有脉脉泪光。透过泪光则是深切的恐惧。
“你……怎么浑身是血?!”
“血?!”谢鹭瞪圆双眸低头看自己胸口手臂。衣袍干净,哪来的血?“我哪里有血?”
“你看不到吗?!”何易晞惊惧地盯住谢鹭的脖子,颤抖着伸手指向那已经结痂的伤口:“你脖子上那么大的伤口,一直在往外冒血!你的衣服都染红了半边啊!”
“啊!”谢鹭摸到脖子上愈合的伤口,想起自己第一天来温汤街,也是看到了老鬼黑脸女鬼猴妖……恍然明白:新鬼会看见我死时的样子。我虽然服毒但是死于自刎。死时应该是血染衣袍的。
她放下手,恢复平静,问何易晞:“你不是瓮城郡主,那是什么人?又是怎么死的?”
“死……是啊……郡主……毒酒……我这是死了吧……我……我是郡主的替身……我代替她被定远侯处死!”何易晞神情恍惚,双手摸上自己的脸颊额头,先流两行清泪。
“什么……”谢鹭的震惊复加到难以置信。她简直不明白这个酷似何易晞的少女在说什么。“瓮城郡主不是定远侯的女儿吗?!怎么可能……”谢鹭之所以震惊并不是单为替身这件事。她也是小贵族,又是王室亲卫。王室大显贵之间见得人见不得人的事,她是有耳闻的。虽然姜珩羽没有替身,但替身的说法,一直隐隐约约存在于始山的达官贵人之中。天下权贵一个样,想必东莱国也是如此。
“我……”何易晞开口欲说,忽地捂住肚子蹲地。
“你怎么了?”谢鹭下意识想扶她,身体并不肯上前。震惊也好,疑惑也好,终究理智还在,提醒她防备这诡异冒出之……鬼。
何易晞痛苦喘息,摇晃着站起,额头上清晰可见细密的汗珠。她捂着肚腹,艰难地说道:“肚子好痛……像刚喝下毒药时一样痛……我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还会痛?!”她弯腰仰头,两眼水汪地望向谢鹭。
“很痛的毒药?难道……你也是喝了‘箭……’箭什么来着……”谢鹭当时服毒后浑身剧痛难熬,实在不记得何易晞告诉她的毒药名字。
“箭雨。”
“对!你也是?”
“是……”
谢鹭紧皱眉头,再看这少女心中难免涌起同情。如果按她所说,她是瓮城郡主的替身,因为某种原因替郡主而死,却是以处决敌人的方式被处决。“箭雨”的痛苦,谢鹭最清楚。眼前少女年不过十八,生为替身,死去的过程还受如此折磨。
“没事……我来这第一天也全身疼,第二天就好多了。你且忍一忍,明天就会好。”
“呼……这是哪……你是谁?”
“这里是温汤街,你进阴司前要在这冥界生活。”
何易晞眼中水汪光亮熄灭。她颓然跪地,万念俱灰地喃喃:“冥界……我听说有万千鬼街连通阴司,游魂困于斯,而苦等轮回……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