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我过来看看你，情绪没受到影响吧？”滕雨问，前阵子秦初梦受到了许多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的攻击，推文下面现在还有不堪入目的评论。

“没有，滕姐，我现在又不在推推热词上。”秦初梦回答。

…

“那就好，那我在你这继续。”滕雨打开手提包，拿出电脑继续操作起来。

秦初梦打开手机继续看推推。

由于这次的风波，开工没多久的《如泣如诉》宣布停工，秦初梦得以在酒店待着，但这则消息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光是推推上关于饶昂文的内容，就让他们能看上一天。

「根本不敢眨眼，我的天！」

「平生吃的最忙的一次瓜，隔半个小时看都有不一样的东西。」

「这就好比有人直接做了一顿满汉全席放在你的面前，可惜是馊的，你吃还是不吃。」

「楼上，你的比喻也太贴切了吧！饶昂文的这些破事可不就是馊的嘛！」

…

秦初梦刷着【奇迹小a】推文下的评论，越刷眉头皱得越紧。

「你和饶昂文是一句货色，你也不是好东西。」

「就算不被饶昂文上，也会被别人上。」

「要不你跟我吧，我不嫌弃你，嘿嘿。」

「你没【好好活下去】长得好，但也还行。」

「你爸妈知道你因为资源和男人睡了吗？」

…

她又点进了【好好活下去】推文下的评论。

「哥哥太可怜了，长这么好看，一定要想开呀。」

「就当是被癞蛤蟆咬了一口。」

「抱抱哥哥，世界还是美好的。」

…

【好好活下去】推文下的评论相比【奇迹小a】要缓和很多，下面有不少试图在安慰他的人，但还有一些很刺眼的评论出现。

「动不动就说抑郁，抑郁的风评就是被你们这些人害的，不就是被上了一回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怎么了？”滕雨工作的间隙抬头看了一眼，见秦初梦眉头紧缩的样子开口询问。

“【奇迹小a】和【好好活下去】下面的评论……”秦初梦有点担心这些义无反顾的站出来的人们的状况，她担心这样铺天盖地的舆论会让他们原本就不算太好的处境雪上加霜。

“你是想说【奇迹小a】下面的评论攻击性太强了是吗？”滕雨问。

秦初梦点头：“【逄高寒女儿】【艾乐心妈妈】下面的评论都没有这么不堪入目。”

“没办法，大众只会同情一个完美的受害者，逄高寒女儿失去了他的爸爸，逄高寒一生都在忍辱负重，艾乐心妈妈失去了她的儿子，从那时候直至现在都生活在那片无边的痛苦中，她们都符合大众对完美的受害者的定义。”滕雨看着秦初梦回答。

“那【好好活下去】…”

“你是想问【好好活下去】也属于完美的受害者，为什么推文底下还会有扎眼的评论是吗？”

“对。”秦初梦回答。

“他在受到伤害第一时间选择离开，拒绝与饶昂文再有任何的瓜葛，甚至长期处于抑郁的情绪之中，并做出了轻生的举动，他确实符合大众对于完美受害者的定义，但他长得好，长得比很多人好，于是他就被一些人剔除完美受害者的行列，从而被那些人攻击。”

“完美受害者。”秦初梦若有所思：“大众只会同情完美的受害者吗？”

“坦白来说，是这样的。”滕雨回答，这也算是她给秦初梦上的一课：“相比大众对于施暴者的标准，他们对于受害者的标准更高。他们要求受害者不能说自己受到了伤害，不能有任何道德上、人伦上或者其他方面的瑕疵，不然这些瑕疵就会变成攻击受害者的武器。”

“比如年轻女孩被尾随、猥亵甚至遭到更可怕的事情，他们会说受害者穿得太少，露得太多，还会用意想不到的词语去形容她们。”

“但他们对施暴者就宽容得多，他们会说是因为受害者做了什么所以施暴者才会怎么样。比如看到一个男人在打一个女人，一些人会想是不是这个女人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那个男人才会打她。”

“怎么会这么想呢？不应该制止，拉开他们报警吗？”秦初梦听着滕雨说的话，眉头就没松过。

她原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迎接腥风血雨的准备，之前看到自己账号推推推文下的评论，情绪也没发生太大的波动，但听到滕雨这么说，她忽然心里一惊，谁能保证自己永远会是完美的受害者。

如果受到伤害不能被说出，长期压抑后的结果就像【好好活下去】一样甚至更糟。

秦初梦回想起【好好活下去】账号中发布的推文，他说下床是一件很难的事情，需要掀开被子，转动沉重的身体，找到拖鞋，穿上拖鞋然后再站起来……他描绘的如此细致，却只让她感到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