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来，不是善茬的人里，张立舟是最讨人嫌的那一个。

事实证明让尚若恢复精力只需要一个晚上，叽叽喳喳的程度让人怀疑她是不是把劳冉的话都说了，偏偏劳冉已经习惯，哪怕自己安静也不会觉得人话多。

一行人继续穿梭在小路上，劳冉不爱讲话，但感官异常敏锐，走到某处时，她先是轻轻把尚若拉了过来捂住了嘴，又用眼神示意其她人有情况。

动静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但以劳冉的性格，一些不必要的风吹草动根本不会让大家大动干戈，因而她们继续警惕地望向四周。

又等了许久，久到劳冉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判断出了问题时，容姲看着身旁的纪越天，突然伸起了手。

她手抬起又落下，大概是在人腰部的位置，抓住一只小虫子，低头一看，底下也有几只稀稀拉拉的小虫子正要爬到她身上。

小虫子长相平平无奇，左看右看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但容姲也确实没见过。柳离起了好奇心，仔细看了看：“这好像是蛊虫。”

蛊虫怎么会如此被人放养？

只是容姲的问题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她又继续解释道：“或者说，应该是还没有被饲养的蛊虫，现在没那么大本事，也就普通虫子罢了。”

蛊虫本身就是练蛊，它们会吞噬鲜血、毒药、同类以及其它特定的东西，最后才能长成完整的，可以利用的蛊。

只是草木丛生的地方虫子多可以理解，偏偏往纪越天身上爬，就证明她身上肯定有什么吸引虫的东西。

“应该在包裹里。”看着虫子爬来的方向，容姲分析道。

纪越天立即打开包袱，她和容姲东西都很少，因此决定放在一起，一人背一天就行。

两个人的包袱里面只有几件衣物，她们的令牌，一叠银票和一些琐碎的小东西，她皱了皱眉，先把令牌扔了下去。

虫子并没有什么动作，看来和令牌无关。

衣物毕竟是最要紧最要干净的，可以留到最后再确定，容姲护住衣服和银票，把几件小东西抖落了出去，几乎是同时，还在赶来的小虫子立马改变了爬行轨迹。

顺着它们移动的大概方向推过去，容姲的眼神触及到一件东西，目光微闪。逃避不是好方法，她捡起那个东西，原来是郗霄刚送来不久的游芳为她做的小木雕。

步宁很快也认出来师妹的手笔：“这是……小芳的东西？”

容姲没说话，但多年师姐妹的默契让她马上就明白她这是默认了。

柳离接过木雕，又吸又闻好一会儿才道：“这木头确实有点古怪，只是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作为在场唯一一个对此颇有研究的人，说出这种话让柳离觉得非常尴尬没面子，她马上开始思考自己现在再回师门回炉重造的可能性。

只是其她人也不给她思考的机会，尤其是尚若，倾诉欲强探究欲也强，她问：“那你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吗？”

“木材对它们有吸引力，也就是它们能感受到我们感受不到的气息，估计以后喂养这类蛊虫，需要的主要材料应该就是这种树木。”

柳离带着自信的语气说出这些话，可是预想之中对她的夸奖并没有出现，尚若一脸恍然大悟，再一看旁边石化一样的步宁步旋两姐妹，表情可就不那么好看了。

步宁嗓子发干：“应该和小芳没关系。”

步旋接话道：“小芳做木雕那天是用的一颗新树，她心血来潮想用点没见过的木材，就请大师兄帮了忙砍了一小节，我当时刚和小芳一同下过棋，所以后面发生的事我都知道。”

一个门派中种着的树能吸引蛊虫，而且这种树不常见，看一块小小的木雕就能吸引虫子竞相往纪越天身上爬就知道。这事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容姲侧首望过去，齐凌雪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她收回视线，问柳离：“这东西对人有影响吗？”

“没有，木头本身又没毒，只算是一种养料而已，不喜欢虫子，直接弄死也行。”

那影响倒也没这么大。

暂时把这件事抛在身后，纪越天有些抱歉地望向周围：“抱歉，耽搁了一点时间，我们还是尽快赶路吧。”

也不是什么大事，众人一边推拒她的抱歉一般加快了脚步，很快便离开了此地。

草丛中，一块令牌孤零零地躺在其中，可惜草木茂盛，它实在是不扎眼，使得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都没能看到并把它捡起来。

——

另一边，空友白面色不虞地坐在椅子上，头一次真正凝视面前这个人。

毕竟是棵墙头草，刘晓苏的心态非常好，任凭人怎么盯着，他就是不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