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通行令的话，我们回去会被部队拦下并送进安全管理中心……”个人履历上也会留下黑点。

亚罗安镇定地说：“我开了空军十号。”

格丽雷特闻言眼睛立即睁大，脑子也清醒起来。空军十号沿袭了空军一号的取名，是一个象征性的称号。原先空军一号是美国总统的专属座驾，到了现在，空军十号也是联邦主席的专属座驾，它拥有整个联邦最尖端的技术，防护能力无比强大，甚至即使发生核战争，它也能正常工作。

因为它的出行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联邦最高领导人，所以它享有免除通行令的特权，且所有飞机都要为它让路。

但是调动这样一架专机……格丽雷特的目光落在旁边静静坐着的洛衍身上——她脸色沉静，依旧是处变不惊的样子。格丽雷特摸不清洛衍到底是怎么想的，犹疑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

洛衍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身体稍微前倾，眼睛看着格丽雷特问：“我要把具体任务和亚罗安说了？”

虽是疑问句，但语气不容置疑。

格丽雷特点点头，这个任务在上层不是秘密，之前对洛衍说是机密任务，但这种机密面向的群体只是大部分普通人。

洛衍对亚罗安说：“我接到的任务是：乘坐太空电梯抵达中间的中转空间站。进行检修作业。”

亚罗安静静听着，格丽雷特知道这个答案远远不够详细，于是接下洛衍的话，继续道：“是这样的，这段时间往返地月的太空飞船无法像以前那样顺利与空间站登陆台对接，似乎是对接口上有一个地方塌陷了……我们需要人上去紧急检修。”

亚罗安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中转空间站应该有常驻宇航员。”

格丽雷特点头，讪讪地笑了笑，“然后位于太空电梯最顶端的平衡锤也出现了问题……本来它就是作为平衡配重物存在的，通过极大速度绕地球旋转，利用离心力给揽绳施加很大的拉力，以此来确保缆绳绷紧……几周前，有架宇宙飞船突然在太空电梯不远的地方解体，随后一些零部件被高速旋转的平衡锤打到……本来是没事情的，但是几天前，有一位宇航员发现平衡锤的转速下降了几万分之一，所以全员都上去紧急抢修了。”

亚罗安沉默一会，又道：“修平衡锤？”话音刚落，她转头看洛衍，“这个任务不许去，平衡锤在距地表固定点9.6万公里的地方，它是起平衡作用的，全年保持超高速旋转，我们不可能让它停下来然后去检修，因为它一旦停下来了，整个太空电梯就会瞬间坍塌。”

在宇宙中遇难，那根本没有半分获救的可能性。

洛衍不敢与她对视，只用沉默表明自己的态度。

亚罗安又感觉到体内有一股无名火在燃烧，但她宽慰自己，洛衍是不知道其中的风险所在，只要和她讲明白了，她一定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太空电梯的本质就是在距离地球9.6万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巨大圆盘状的空间站，从这个空间站向一端延伸出一根水平放置的锤子，然后从空间站中间垂下一根长达9.6万公里的揽绳，底部连接太平洋赤道附近的锚定点（基座），为了确保缆绳不会弯曲坍塌，顶端的锤子高速转动，通过离心力把缆绳绷紧，这样它就能保持笔直稳定的状态。现在格丽雷特说这个平衡锤可能出现问题，那就是说明，太空电梯塌陷的可能性极高，你懂我意思？”

格丽雷特在旁边轻声低估：“也不一定是平衡锤的问题啊，也许是发动机的问题……”

亚罗安转头瞪了她一眼，格丽雷特不说话了。她继续把头转回去。

洛衍感觉到一种非常沉重的压力笼罩她，以往亚罗安对她一向纵容，说话也是温声细语的，此时突然这么严肃，她心里……她不愿承认自己有点害怕。

亚罗安不放过她，她必须要一个明确的答复，“洛衍下士，我需要你立刻回答我，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洛衍突然站起来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去，中士阁下。”

如果接了任务又不去，那会算作逃兵处理，直接扣除个人积分。部队里有其特定的积分体系，它提供了一种公正合理的晋升渠道。即便是联邦主席也无法对这个体系进行干涉，它全权有超级计算机控制。

亚罗安面沉如水，两只搭在膝盖上的手倏然握紧，大声道：“洛衍下士、我以中士的名义命令你，放弃本次任务！如果你不放弃，那就是违抗军令，明白吗？”

洛衍眼神坚定，声线依旧平静，“中士阁下，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联邦军人，理应为刀、为剑、为戟、为一切利刃，我联邦军人，理应无往不利，战无不胜，我联邦军人，从来都容不下，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