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遗症+番外(88)
日光弥漫,在鲜艳的红玫瑰花瓣上留下碎光,湿润透明的水珠还滞留在花瓣上,干净又纯粹。
而此时此刻。
被这段淹水路滞留住的不只是她们,有抱怨着这场大雨的阿伯,有在对面扯着嗓子喊快点过来的阿婶,有停下淌水的脚步看了她们两眼又摇头离开的青年人。
唯独只有她们停在了这里,停在了这几朵零散的野玫瑰面前。
游知榆想,比玫瑰更引人注目的,是桑斯南帽檐下被日光柔和下来的侧脸,热烈的海风拂过她柔软的眼,帽檐投下的阴影在她漂亮的五官上投下界限清晰的分界线。
“它们这么努力地生长出来,而且恰好你又很喜欢,恰好我们又发现了她……”会为野玫瑰停留的桑斯南,好似一只破茧而出的漂亮蝴蝶,
“不多看一会,太可惜了,不是吗?”
某种程度上,这个人身上的确有着某种鲜明的特质,会让她有时候看起来与这个快节奏的世界格格不入,譬如说逃避一切的下雨天,为几朵野玫瑰停在不那么舒适的水流中,以及“电话恐惧症”。
但有的时候又会让她看起来温暖热烈,譬如说面对兰慧阿婆时她与许多人不一致的态度,譬如说背着小孩老人淌水路的赤忱。
这是笨拙吗?游知榆觉得不是。
她无法用一个准确的形容词去描述桑斯南。但这种特质的出现,的确让桑斯南看起来既温暖,又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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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野玫瑰停留的时间,五分钟就够了。
五分钟过后,游知榆主动催促桑斯南,“你不累吗?”
“有点。”桑斯南没有否认,只是慢吞吞地挪着步子转了身,一边往刚刚要走的方向走去,一边问,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游知榆看着她慢慢泛起红的耳朵,言简意赅,“没有。”
桑斯南短促地“哦”了一声,然后又憋了一半回去。仔细思考了一会,她觉得这么直白地问人年龄确实不太礼貌,于是主动给人道了歉,
“抱歉,我没想到你会生气,但我确实说话没考虑过。”
她道歉的语气有些笨拙,也不知道到底说到了点上没有,说完之后,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等着游知榆给她回答。
趴在她背上的女人始终像只慵懒又矜贵的猫儿。似乎没有打算那么轻而易举原谅她对她年龄的冒犯。
桑斯南的唇抿成紧紧的一条直线,“我可能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比我大多少。”
过分真心的话语剖析开来,连桑斯南自己也有些慌乱。她只能加快了淌水的步子,试图用水流声掩盖自己在袒露探知欲之后的不知所措。
“根本没有生你的气。”游知榆轻轻笑了一声,然后又捏了捏她的耳尖,这像是一种惩罚,又似是一种界限不清晰的调情,
“只是我刚刚都知道你受伤了,怎么还会想让你背我过去。”
这样动作有种过分的亲昵,置于“道歉”和“不生气”的语境下,却又显得没有那么亲密。
至少没有让桑斯南产生被冒犯的感觉。
只是……耳朵有点烫。
不过,好歹人是不生气了。她呼出一口气,“那你现在为什么愿意让我背了?”
“那我下来?”游知榆好像很喜欢用问句来回答问题。
“不用。”桑斯南快速拒绝,“就是手心擦破点皮而已,不碍事。”
游知榆没说话了。
接下来的一段路都很安静。快要到干净的路段的时候,清爽的海风拂开了掉落在桑斯南颈下的发。
弄得她有些痒。她不适地蹙了蹙眉心。
但紧接着,修长白皙的手指就将那些恼人的发拢了后去,伴随着的,是女人懒懒的嗓音,
“我今年三十二。”
这是对她那个问题的主动告知。
“比我大四岁,那就还是小朋友。”意识到自己也在回答“是算老人还是小朋友”的那个问题后,桑斯南的背脊僵了一瞬,后知后觉地发觉将对方称作“小朋友”好似有些不太恰当。
慌里慌张间,她又补充,
“我说的是体重,你比那些小孩还轻。”
这下更不合时宜了,怎么会有成年女性的体重比小孩还轻呢?她动了动唇,想要继续开口解释,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时候。
她听见像只猫儿趴在她背上的女人,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洒在人的颈间,似是一种低强度的电流,酥酥麻麻。
她不安地动了动脖子,像只小狗抖了抖尾巴。又听见游知榆在她耳边轻慢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