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遗症+番外(86)
“我都二十八了南桑阿婆,你还把我记成二十出头的大学生,这记性还说比我好呢?”
南桑阿婆梗住,“那我还不是记得你阿婆爱吃软和的零食。”
桑斯南抿唇,“你只记得你的夏花和你的麻将。”
南桑阿婆还想说些什么,但桑斯南背上的海军衫小女孩终于忍不住打断,扯着嗓子喊起来,
“阿婆你别争了,等下我念书要迟到了啦!”
大人间无聊的对话就此默契地打住,什么也没让小孩上学不迟到重要。南桑阿婆只能认输,在原地背着手,目送着桑斯南把孙女送过去。
游知榆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桑斯南背着人,一步一步地淌着水往前走。心中对“陶向阳”这个名字以及“漂亮小姑娘”的在意早就已经散去。
只剩下一个想法: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是“无恶不作的三十四”呢?或者是说,她不太愿意相信桑斯南以前是“无恶不作的三十四”。
像是知道她在望着她一般,淌着水的桑斯南突然停下来,回头望了她一眼,轻抿着唇,说,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你?
游知榆有些没反应过来。但很快,通过桑斯南的眼神,她知道这个“你”就是她自己。
而等人又转过身去后。身旁的南桑阿婆努了努唇,“不用怀疑,她说的肯定是你。”
游知榆回过神来,目光从远处缩小的身影,转移到自己面前的几个阿婆身上,“阿婆你们要过去吗,我可以——”
“不用。”带头的南桑阿婆摆了摆手,乐呵呵地说,“我们就是怕昨天下雨路不好走,出来打算送家里小孩去念书的,既然人都送过去了,我们正好可以回去凑一桌打麻将。”
“本来我们几个老婆子还想问你要不要和我们回去凑一桌的,但三十四又喊你等她。”
“这不是让我们又三缺一了嘛。”
听上去是在抱怨,但语气里又不似抱怨,反而是一种老小孩发自内心的喜爱,有点刀子嘴豆腐心。
游知榆笑了一下,“那只能下次了。”
南桑阿婆在太阳下笑眯了眼,没再说些什么,只是又带着几个老姐妹遛着太阳走了。
等桑斯南再回到这段淌水路的起点时,就只看到了果真站在那里等她的游知榆。当然,路边还有几个穿着捞鱼服淌水过去的、被她自动忽略的男人。
“你还没走?”她淌着水走过去,脚步有些缓慢。
“不是你让我等你的吗?”游知榆说。
“哦。”桑斯南木讷地点头,然后又指了一下游知榆身上的薄荷蓝衬衫,“你穿回去,哪天还给我就是。”
今天她早早地就醒了,出门去接田兰慧的时候穿着件短袖T恤,被沾染着雨后凉意的风激得呲牙咧嘴。
又折返回来到衣柜里找了件卫衣给自己套上,糊里糊涂的,衣柜都关上了,却又想到衣柜里少了的T恤短裤。
于是停住脚步。
从衣柜里找了件质地最柔软的、最贵的一件衬衫出来,很随意地挂在了自己房门上,让这件衬衫的出现,显得像是在雨夜里被台风吹过来似的那般随意。
想到这里,她又说,“或者你还给冬知也可以。”
游知榆将被风掀乱的头发拢起,白而细的脖颈露出来,有些晃眼,“那我想亲自还给你,不可以吗?”
桑斯南被晃了一眼,下意识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脖子,含糊地说,“也不是不行。”
“那我就送酸奶的时候来拿吧。”
说着,桑斯南就背了过去,微微弯下了腰,微抿着唇没说话,她觉得游知榆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
但游知榆只是站着,没有动。
桑斯南有些疑惑地回头。
便看到游知榆问她,“你觉得我是老人还是小朋友?”
桑斯南有些迟疑,干脆直起身子来,问,“你多大?”
游知榆看她,目光灼灼,“这是需要知道准确的年龄才能回答的问题吗?”
桑斯南认真地想了想,“可能会有一定的参考性。”
游知榆像是被她气笑了,“呵”了一声,嗓音还是像猫儿那般懒漫,轻轻吐出几个字,“那你自己去查吧。”
说着,人就慢悠悠地脱了鞋,拎了起来,朝那片积了水的路走去。饶是这样接地气的动作和行为,饶是十分简单的穿着。
只要游知榆走起路来,那轻轻晃动着的腰肢便透露出无尽的优雅和矜贵。
桑斯南跟了上去,“你生我的气了吗?”
游知榆斜睨她一眼,将垂到腿根的衬衫下摆系到了腰上,姿态像只猫儿,似是懒得和她再讨论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