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遗症+番外(84)
对这些行动不便的阿婆和小孩来说,这段被淹了的路显然有些困难。而桑斯南就是被滞留在那段路上,唯一的年轻生命。
她在阿婆和小孩们身前蹲下来,背着他们,一趟一趟地淌水走过这段路,而后又在路的另一端将人放下,回来接其他人。
这样的人,高中时期竟然不是个乖的?那又能坏到哪里去?——游知榆撑着下颌,陷入了沉思。
倚在黄木窗边的美人,浸润在清早过于暖融的阳光下,自然是一道足够显眼的风景。
等桑斯南放下隔壁家的刘阿婆,再淌着水走回来的时候,她看到停留在起点处的几个小孩,正和那扇窗户里的游知榆傻兮兮地挥手。
滞留在地面的水晃晃悠悠,淹湿了已经折到腿弯的裤脚。桑斯南低头将裤脚再往上折了折,再抬头的时候,便对上了游知榆的眼。
大雨后的晴朗是透亮的,是暖融的,同时蒸发着海水的咸和雨水的苦,一闻就让人想到蔚蓝的大海和漂泊在海面的渔船。
远处的海鸥在海面上留下掠影。
她们便在这样明黄的天气,这样蔚蓝的气味中,似是同类终于找到彼此的眼,维系从雨夜延伸到现在的对视。
率先移开视线的是桑斯南。
她恍惚着低下头,发现有个戴着红领巾的小女孩正扯着她的衣角,指着她的手心,“阿姨,你流血了。”
伴着这句稚嫩的提醒。
手心侧面传来了一股火辣辣的痛。桑斯南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手心侧面擦破了皮,冒了点血珠出来。
不知道是在哪里擦破的,难怪她回来的一路都觉得有点痛,不过也不至于算是流血。
她随意地将手背过去,“没事。”
话落,目光又下意识地抬头往刚刚的方向望去,刚刚倚在窗边的人影已经不见,只剩一扇空荡荡的窗户,以及玻璃上投射的金光。
人呢?
她茫然地想着。可一低头,便又对上小女孩懵懂的眼,“真的没事吗阿姨?”
“不痛。”
桑斯南在小女孩面前蹲下来,在小女孩乖巧地爬到她背上之后,将手受伤的地方藏了起来,背着人,又往对面走去。
再回来的时候。
那边已经站了一个姿态优雅的人,宽大的薄荷蓝衬衫如敞开的花朵,随风起伏的下摆罩住白色短裤和女人光洁的长腿。飘悠的发被柔顺的丝巾系了起来,慵懒地荡在脑后。
正被几个热心肠的阿婆包围着。阿婆们都是以前厉夏花要好的朋友,看到从桑斯南家里走出来的游知榆,七嘴八舌地问着,
“小姑娘你是哪里人呐,这脸蛋子长得漂亮的哟。”
“和我们家三十四是朋友嘞?”
“晚上要不要来阿婆家吃饭呢,最好叫上三十四一起,我每次叫她她都不过来。”
阿婆们频繁提到自己的名字,桑斯南刚走近就皱了皱鼻子,而后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装作自己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
但游知榆在这群刚认识的阿婆中间,表现得比桑斯南更加游刃有余。桑斯南不受控制地往被阿婆们围着的人那边看了一眼,而后又转头对在角落站着的海军衫小女孩说,
“走吧。”
海军衫小女孩别别扭扭地颠了一下自己的书包,说,“可是阿姨,你的手受伤了,我刚刚看到你沾到水,肯定会很痛的。”
稚嫩的童声冒出来,比刚刚那个红领巾女孩的声音更大更响亮。
那边阿婆细碎的讨论声就小了下去。一道慵懒又风情的声音出现,似是清晨的海浪飘到耳边,晃晃悠悠的,悠得越来越近,
“受伤了?”
三个字几乎落到了耳边。
桑斯南恍了几秒,鸭舌帽下的视野就晃进来一个人,是隐隐约约罩住出女人修长光洁双腿的薄荷蓝衬衫下摆。
下摆似是花瓣,风一吹,就绽开了。
腿链还在,还是三只小蝴蝶。莫名的,桑斯南跟着这三只小蝴蝶松了口气。
“我看看。”
桑斯南下意识地顺着这句话抬眼,便看到面前女人垂下眼睫上落了几缕碎光,似是日光在亲吻它最得意的作品。
明明刚刚还不是很痛,可不知怎么。当游知榆慢悠悠地将她的手牵起来仔细察看时,手心上破了的那点皮,此刻又开始活跃起来。
她有些局促地缩了缩手指,“不痛——”
就说了这两个字,游知榆抬头看她一眼,就又没说了。周遭的阿婆好奇地打量着她们的动作,细碎的讨论声还能传入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