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遗症+番外(82)
但马上,这种笑就变成了一种异常熟悉的笑,在出现的那一瞬间,就让她好似回到了那片淌满了海水星星的海域。
紧接着。
按在她肩膀上的手用了力,身体被这股力道推了一把。踩在水池边缘的脚突然倾斜了下去,失去了支撑力。
视线向上,身体往后仰。
紧接着是一声巨大的“扑通”声,是她的身体与水池晃动的水面发出的冲撞。黏腻的汗意瞬间被涌动着的海水冲刷得干干净净。
水池不深。
但她还是坠落了下去,以一种往后仰跌落的姿势,透过粼粼的水面和岸上摇晃的明黄光线,看到了游知榆脸上那抹携带着欲和浅淡攻击性的笑。
与那天被推下海时所看到的相似,却又不是完全那么相似,好似携带着几分由雨夜所沾染上的别样风情。
落水的那一瞬间,耳机蓦然失灵,一直在耳边循环着的男声倏地消失。
桑斯南在水里等待着,却发现游知榆并没有像那天一样下水,而是始终在岸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憋到胸腔快爆炸时。
哗啦啦地一声响,桑斯南从水里冲了出来,慢吞吞地游到岸边,略微仰头看着游知榆,没有说话。
只是这样对视着。
水面仍在摇晃,发出细微的声响,从她脸上淌落下来的水珠滴进水面,发出漾漾的水光。
她看到游知榆在岸边缓慢地蹲了下来,俯视着她,她感觉到游知榆已经干透的发垂落在她的颈间。
她看到游知榆很近很近地凝视着她,她看到游知榆通透双眼里倒映着的自己,她看到游知榆的眼离她鼻尖不到五公分的距离,她感觉到游知榆温热的呼吸淌在她的颈间。
她看到游知榆伸出手抚摸着她脸上不停往下淌的水珠,对她说,
“那就记住我。”
似是蛊惑,似是正大光明地在她面前念出咒语。
一个正在和她跳舞,并突然把她推进水的女人,以“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歌”开头,和她在一个凶恶的雨夜,喝橘子汽水、单曲循环一首歌、将安慰定义成为了一个持续时间超过五分钟的拥抱。
将雨夜的可怖变成了所有的意料之外。
最后,对她说,“记住我。”
多奇怪啊?
桑斯南其实并不是一个很喜欢水的人,但也不厌恶。
更何况,这是她给自己打造的安全屋里的一部分,这里本就属于她。
此时此刻,她滞留在晃动的水池里,没觉得游知榆的动作有多突兀,也没觉得游知榆这是一种冒犯。
甚至,当她回过神来时,会想:游知榆现在就应该这么做,不是吗?
她也并不是一个喜欢和故去的人分享心事的人。
每次站在厉夏花的墓碑前,连明夏眠都会和厉夏花念叨念叨,抱怨抱怨,但桑斯南总是无话可说。
对着一块墓碑说话很奇怪,不是吗?
更何况,那墓碑里已经只有一罐骨灰了。要说什么话才会让一罐骨灰听懂呢?
她从不做这种奇怪的事情。
可现在,在这些她从东海岸那边接过来的海水里,在“离星星最近的地方”,在身下水流晃动的引力下,游知榆仍旧似有若无地触碰着她的脸颊。
她仰视着游知榆诱人的双眼,恍惚着想:
阿婆,你会真的在离我最近的地方吗?我觉得这场雨可能有点太奇怪了,这些海水也有点奇怪,我也有点奇怪。
奇怪到,竟然让我好想吻她的眼睛。
-
这场瓢泼大雨一直持续到了深夜,似是某种奇怪的让人将所有探知欲都倾泻出来的奇妙境遇。
从水里匆匆忙忙出来的桑斯南,又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看到另一间房里亮起来的灯。暴风雨带给海边城市的冲击,总是会在深不可测的夜里留下某种危险。
比如说她家门口那条一下大雨就容易被淹的小路,有次发大水上面还飘着几条水蛇。她不可能在明知道这种事发生过的情况下,让游知榆冒着雨在深夜赶回去。
雨稍微小了一些的时候,她把游知榆安排在了自己的房间,而自己住进了厉夏花的房间。里面她一直有整理,看起来至少干净整洁,但考虑到有些人不会愿意住……刚去世没多久的人的房间,桑斯南还是将自己和游知榆换了一下。
不过,在游知榆进房之前,她装作无意地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