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遗症+番外(38)
海风吹在脸上,有些空。
“嗡嗡——”
手机振动两秒,是明夏眠的短信:
【你来了吗,我把兰慧阿婆送到晚会出口那边,你来接一下,我还要去和校长划船呢】
桑斯南回过去:【来了,你在那里等我】
短信发过去,她又抬头,在人群里张望了几眼,才慢慢吞吞地挪步到了晚会出口,接到了戴着花帽子手上还系着丝巾的田兰慧。
明夏眠把人带给她就急哄哄地进去。
田兰慧看到她就往她背上一跳,压着她催她回去。她抿了抿唇,只能就这么背着人,离开了热闹的篝火晚会。
回去的路上,音乐声越来越遥远,她忍不住问听不到她说话的田兰慧,“阿婆,你今天开心吗?”
田兰慧当然没有回答,甚至还在她背上打起了呼噜。她无言地叹了口气,却还是放慢了自己的速度,慢吞吞地将人送了回去。
到了家。
田兰慧大概是醒了,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她的背,节奏像是舒缓的海浪,哼哼了几句,在她背上写:
【我很喜欢她,有佩恩的一半漂亮。】
桑斯南不服气,将人放下来,比着手语,“那我呢?”
田兰慧眯着眼思忖了一会,“你大概,十分之一吧。”
桑斯南“切”了一声,不和这个标准不统一的阿婆计较这件事。回去的路上,她又路过那片晃着篝火的海滩。
舒缓的音浪传到耳膜,携带着海风的气息。晚会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个人在发丝巾。
明明她只是路过。
那人就热情地拉住她,给她发了一条赤红色的丝巾。等她想还回去,那人已经在给别人发丝巾顾不上她。
她摸了摸鼻子,捻了捻质地柔软的丝巾,在沙子上踩来踩去,慢悠悠地将丝巾缠绕在了手腕上,最终还是走进了热闹的篝火中。
童话剧的演出已经结束,现在舞台上是本地唱闽南歌的乐队,有一搭没一搭地弹着琴唱着歌。远处浅海处已经有人划着船。每艘船里都盛着小小的海灯,浮在水面上,像倒映下来的黄色星星。
夜色已晚,海风变得有些凉,但还是敌不过人群的热情似火。在沙滩上走了一会,桑斯南的鼻尖就已经冒出了薄汗。
滞留在沙滩上的人群举着火把跳舞,围着篝火旋转,像海浪,蔚蓝、迷湿、喧嚣,把她冲得迷失了方向。她被人群和海风同时冲刷着,目光在这片沙滩上乱晃。
“嘭——”
台上的乐队唱完一曲,打完最后一个鼓点,下一曲是音响放出来的原声,一首缱绻慵懒的英文歌。
人群和音浪同时推挤着她胸前的空气,她觉得一切都像是在旋转。直到一阵风刮过来,手腕上的柔软丝巾被掀动,从她手指缝隙里滑过,酥酥麻麻的,带来不属于她的舒缓香气。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脚踩上绵密的沙子。
下一秒。
后背靠上不属于她的体温和柔软的背脊,两个人贴上的背脊都突兀地一颤。
时间似乎被以成千上百万的倍速放慢,滚烫,粘缠,迷幻,不属于她的发丝游离在她颈间,似有若无地摇晃着她紧促的呼吸,交织在她背后。
近处鼓点砰砰作响,舒缓的男声在唱:
/I’m locked inside this day dream
我固步自封在这个白日梦里
Don’t need any saving
不需要任何拯救
But I need you to wake me up
但需要你唤醒我/[1]
灼热的体温快速分开,在咸湿迷离的海风下,她转头,帽檐下的视野,是那条隐隐若现的银色腿链。
“嘭”地一声,天边的烟花炸了。
第17章 「夜船与灯鱼」
人群中传来剧烈的欢呼喧嚷,烟花炸裂的声音震耳欲聋,噼里啪啦地窜上天幕,点亮蔚蓝的海和充斥着篝火的夜,鲜亮,绚丽,灼眼。
游知榆最先反应过来,抬起了头,长发被风掀乱,胡作非为地绕在颈间和飞扬在脸侧,被明明灭灭的烟花添上几层柔和的、恣意的和清透的光,
“放烟花了。”
烟花接连不断地在天边爆开,四周发出“嘭嘭嘭”的声音,直冲耳膜。桑斯南如梦方醒地抬头,慌慌张张地将自己的目光从游知榆脸上移开。
鸭舌帽帽檐放了烟花出来,烟花好似又在替躲闪的目光以及难以平复的心打着掩护。她扯着自己手腕上胡乱飞扬着的丝巾,停了几秒,说,
“我来接兰慧阿婆的。”
没等游知榆问,她就将自己为什么来篝火晚会的原因全盘托出。就像是心虚似的,可她根本没什么好心虚的。
大概是感知到了她的心虚,游知榆只是笑了一声,慷慨地没有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盯着烟花看了一会,慢悠悠地看向她,“桑斯南,你会不会划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