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遗症+番外(298)
站在飘絮的飞雪下。
盯着同学群里发来的宣传海报, 在二十分钟内,白色雪絮堆积在她的肩上, 堆成一片白,落成雪幕, 她给自己被冻得通红的手指哈着气, 几乎没有犹豫,就用自己一个月打零工攒下的钱买下了那一张音乐剧门票和机票。
那是《谋害淡鱼》的第一场演出, 在北京。
那个时候的桑斯南讨厌游知榆。
——甚至在义无反顾地买下机票去北京时,她仍然反复在心底给自己强调这句话。
她是讨厌游知榆的。
所以去看一眼, 也没关系。
她曾经读过一本书,里面写着:每个人的生命中, 总会有那么一瞬间决定了他们会成为什么样的人。[1]
那个时候的桑斯南并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在游知榆再次回到北浦岛之前,光认识的人里, 桑斯南只知道有两个看过音乐剧的人——一个是十六岁时在游知榆离开北浦岛之后,因为在那个夏夜偶然听游知榆提过这个名词的……桑斯南;另一个事, 十八岁之后,第一次离开北浦岛的桑斯南。
两个她都只是旁观者。
但对两个她来说, 都有过那么一个瞬间,在她年轻而滚热的生命产生过决定性的作用, 至少有让她在沉闷到无法透气的生命里,凭空生起向往和疯狂。她不敢说,这两个决定性的瞬间都因游知榆而起,但至少,都与游知榆有关。
十八岁那年。
她孤零零地飞去北京,穿着旧棉袄,局促地站在剧院门口,连怎么排队看演出都不清楚,只会木着脸跟着其他人有样学样。看完之后,有人嘟囔着和她搭话,“你觉得那个主演演得怎么样?对了,叫什么来着?”
她说,“叫游知榆。”
那人一拍脑门,“对对对,感觉这剧这主演都还可以,我还挺喜欢的。”
一般来说,遇到这样的搭话。
沉默才会是她最常有的反应。可是那次,她却在那人说完这句话离开了之后,目送着散场的人群,看着光线明亮的舞台,和灯光下还未完全散尽的彩带,轻轻地说,
“我不喜欢。”
但二十八岁这年。
桑斯南同样是义无反顾地来到北京,没有带任何行李,身上却穿着写着“游知榆/爱心”的蓝色应援T恤,手里捧着鲜艳的风铃花,身边站着的是游知榆的妈妈。
她在游知榆的妈妈面前发出言论:如果没能好好爱游知榆,那就让她下十八层地狱。
多疯狂啊。
十八岁的桑斯南怎么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说出这种话;而二十八岁的桑斯南,却在《谋害淡鱼》真真正正的最后一场巡演结束后,捧着风铃花等在后台。
观众逐渐散去,逆流着,往她背对着的方向走去。后台繁杂嘈乱,她仍旧捧着摇晃的风铃花,勇敢无畏地接受所有人的目光洗礼。
在游知榆踏过那些混乱、黑暗和纷扰,在流动着的人群中找到她的那一秒。
似是摇晃的潮汐落到了她身上。
她站在原地,相信自己此刻的表情肯定也和游知榆如出一辙,柔软,甜蜜,粘连着过去和现在,充盈着浓烈的情感。
终于知道:爱与被爱的定义究竟是什么。
都只和一个名字有关。
“游知榆。”
她将风铃花送给游知榆,隔着汹涌的人群与游知榆相拥,在游知榆轻微地倚住她的肩的时候,用几乎只有她们两个能听清的声音,说,
“我真的真的真的,好喜欢你啊。”
而在这样的语境下,一向占强的游知榆却将桑斯南抱得更紧,轻轻地给出应答,
“我最最最,喜欢你。”
-
加演算是顺利结束。
整个乐团的聚餐是在几天后。于是,在这个被视作为“句号”的晚上,一个小小的四人聚餐简短地开始了。
明冬知兴高采烈地跑到后台,连拍了几张桑斯南和游知榆拥抱的照片,与刚好上完厕所回来的游丽羽一拍即合。
等桑斯南和游知榆回过神来。
明冬知和游丽羽不知怎么,已经成为了互关微博的好朋友,并且已经通过神奇的文字和网络表情包语言沟通,得知彼此分别是桑斯南老家的妹妹和游知榆的妈妈。
而在看到桑斯南身上穿着的应援T恤时,明冬知甚至皱了皱眉心,比着手语,
“阿南姐你怎么自己偷偷一个人穿应援服不通知我?”
桑斯南没反应过来。
游丽羽却很淡定,将自己准备好的应援服T恤又拿了一件出来,递给明冬知,“正好多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