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遗症+番外(10)
只会伴随着“游知榆”这个意外。
可这会,游知榆手里正抱着一堆不该出现在她身上的“意外”——硕大的快递盒垒在一起,几乎已经垒到了她高挺的鼻尖。
她微微侧俯着脸,挽在脑后的发丝有几缕湿漉漉地耷拉下来,滞留在挺直的脖颈下,贴着慵懒的浅金色日光。
即使被狼狈的热意裹挟,她也决不像北浦岛上的任何人,仍旧挺直着背,任由黏腻的汗水从矜贵的下颌淌下来。
桑斯南觉得游知榆不该自己来拿快递。
不对,游知榆为什么要任由自己出现在这个路连着海的小城,来这里开着一家注定没有生意的咖啡馆,如此狼狈地搬着这些快递?
但某种程度上,会每天凌晨赤着脚在海边礁石上跳舞的人,就算作为公主身份出生,却也不会是那种娇滴滴连个快递都不抬手自己搬的公主。
她的确和其他公主不太一样。
桑斯南静静地注视着这样的游知榆,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人面前。
轰隆隆的机车呼啸而过,带起一阵裹挟着海浪湿气的风,游知榆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串“哒哒哒”的脚步声,还有狗吐舌头哈气的声音。
游知榆不由得抬起头。
逼仄的视野里,快递盒连同摇晃的日光模糊了视野,有条白花花的萨摩耶跑了过去,身后还跟着一个纤细高挑的女人,闲散地慢慢踱着步子走着。
女人戴着水洗蓝色的鸭舌帽,将一头柔顺的长发随意挽成了松垮的低丸子头,罩在鸭舌帽下。穿着白色帆布鞋,两条纤细的长腿在宽大的牛仔背带裤下晃来晃去。
快要从她面前走过时。
女人停住脚步,略微仰头,抬起鸭舌帽下的眼。
也许是错觉,视野在这一刻变亮了一些,灿白日光从海平面跃过,将女人微微抬起的脸照得又白又亮,漂亮的高鼻梁在脸侧投上一层阴影。
游知榆看清了桑斯南的脸。
狼狈的热意裹挟而来,柏油路上的人来来去去,操着游知榆听不太懂的闽南语。唯有突然出现的桑斯南,携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透明感,将陌生又滚着热浪的大海柔和了下来。
水漉漉的目光晃了过来。
很明显,游知榆看到了桑斯南,却就这么愣怔了几秒,也没喊她。如果游知榆开口喊出她的名字,她就上去帮忙——桑斯南这么想着,就迈着步子往前面走去。
萨摩耶脚步倒是也变轻了许多,一步三回头,盯着那个穿着长裙的漂亮女人,还吐着舌头卖萌。
桑斯南瞥了眼萨摩耶这脸不值钱的样子,抿了抿嘴角,想着自己可绝对不能像这条狗这样,却又下意识地放慢自己的脚步。
脑子里的思绪来来去去,恍惚了一会,等走到了卖冰水的小卖部了,她也没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有些烦闷地拉开冰柜玻璃门,桑斯南从里面拿了一瓶冰汽水出来,付了帐,出了店,脚步却滞住:
她发现,自己原本要去的方向,就是咖啡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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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知榆看着桑斯南走远,眯了眯眼。
延伸到腿边的裙摆被风吹了起来,她一点也不觉得凉快,汗很快便从身上冒了出来,黏黏腻腻的。
不由得蹙起了眉。
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多久,她停了会步子又走了几步,沉甸甸的手上却忽然一轻,摇摇晃晃的快递盒被接了过去。
被遮蔽的视野突然开阔。
接着是一串“哒哒哒”的脚步声,吐着舌头的萨摩耶,站在蔚蓝清凉开阔的海浪面前,毛发被风绒绒地吹着,瞬间便侵占了她的全部视野。
还没反应过来,有个冰冰凉凉的玻璃瓶被塞到了手心里。
如同冰水浇到了滚烫的热浪中,所有因为快递产生的不耐和恼意都在这瞬间熄了下去。
游知榆怔在原地,被快递盒压出的红痕在白腻的手臂上有些明显,胸口微微起伏,因潮热泛红的脖颈上悬着几缕湿浸浸的发丝,浮出一分微小的媚态。
桑斯南目光微微一动,接着迅速移开视线,将垒得高高的快递调整了一下位置,便又迈着步子往前走。
游知榆不经意地勾了勾唇角,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便迈着自己缓悠悠的步子跟了上去。
音乐剧演员要会唱会跳会演,将近二十年的舞蹈基本功涵盖芭蕾、现代、踢踏、拉丁和爵士等不同舞种。让她在走路时总有一种轻慢的徐缓感,但速度并不慢,所以经常被粉丝说她像只明明看起来慢条斯理却还能抢到食的猫儿。
但桑斯南不一样,走起路带风,步子迈得大又快,被寂寥又旷阔的海风一吹,在蓝色大海背景下,显得洒脱又闲散。
不过,没走几步,桑斯南的步子就慢了下来,微抿着唇,有些宽的牛仔背带从勾勒出弧度的紧身白背心肩带上滑落一点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