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命(272)
引玉踢开被子,倾过去亲起莲升的唇角,说:“不过,莽撞草率不是我,这才是我的本性。”
莲升听到嘴边啜吻水声,什么清心咒都无济于事,心弦也好似那细细涎丝,一扯即断。
引玉不亲了,仗着莲升的手还受着伤,有一下没一下地揉起她的唇,一举一动满是深意。
莲升牙痒了。
“你不知我有多心疼你。”引玉噙笑,又拉起莲升的手,咬对方尚还完好的指尖,说:“我给你做,好不。”
莲升时时依她,处处依她,唯独此时不依。
引玉的舌被一通乱搅,后来莲升收回手,以唇取而代之。
莲升甘愿俯身而下,唇齿下全是密匝匝的斑驳绯色,亲得引玉声声喘噎。
引玉拉住莲升的头发,又把对方束发的红绳扯落,往自己手指上一缠,气息不匀地说:“不要我给你做,那你。”
她顿住了,刻意放轻声音,说:“做给我看,好不好。”
半夜时,店小二又来敲了门,引玉侧着身睡,反手往莲升腰上推了推。
莲升还没起身,便听见耳报神阴阳怪气地替她们应了声。
耳报神稚声稚气道:“别敲了,若非我刚解开这封堵五感的术法,许还应不得你,有什么事在门外说就好,里边人都听得见,只看她们想不想理人罢了。”
店小二早清楚这木人能说会道,换作是柯广原过来,定是要被吓得不敢吭声。他就站在门外,压着声说:“康文舟死了,就是康家昨儿四处搜找的那位少爷。”
莲升并不意外,神色还十分平静。
屋里,引玉坐起身,看着莲升说:“这也是你的‘怨气’所致?”
“是他命数已尽。”莲升走去开门,说:“怎么死的。”
门忽然打开,里边的人步子轻,没什么动静,店小二猛往后一仰,定了神才说:“在厉坛上被烧死的,听康家的人说,康文舟是被妖鬼勾到了坛上,然后身上忽然起火,人就烧没了。康家的人跪在门外苦苦哀求,为的就是这件事,如今门外还跪着一片呢,啧。”
厉坛下有孤魂野鬼不假,还有活死人般的僵,可那些僵,哪个不是面容灰白丑陋,把人吓破胆还差不多,怎能勾得了人。
但引玉想起了厉坛上的桃树,还有那模糊不清的人影,不由得问:“知道那妖怪长什么模样么?”
店小二左思右想,双眼蓦地一亮,说:“康文舟是和柳家少爷一块儿过去的,那柳俊说,坛上有一女子身影,身着粉衣,来无影去无踪。”
都对得上了。
引玉歪着身倚在床头,越发觉得,粉衣女子和坛上桃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无嫌回来不曾。”莲升淡声。
听这名字,小二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立刻说:“丑时刚过,康家便有不少人偷偷摸摸出了宅子,在雪夜里迎到了一人,似乎就是那位仙长,其他人可没这本事叫康家大费周章相迎。”
引玉神色微变,又朝床头卷起的空白画卷摸去,发觉画纸果然潮了。
店小二继续说:“我看那位仙长还比不上两位仙姑,没点上天下地的本事,在雪里慢慢悠悠地走,观她那时深时浅的步子,好像下盘不大稳,虚的!”
就算是被谪贬,那无嫌也是进过小悟墟的,也有呼风唤雨之能,绝非店小二口中路都走不稳之人。
“是劫雷。”莲升笃定。
店小二讷讷问:“还需要继续打探么,我……”
他嘴上不将那仙长当一回事,心上却还在怕着,当时为了躲那威压,他绕着晦雪天狂奔六圈,如今一回想,心有余悸。
“厉坛之祭,康家定下来了么。”莲升问。
店小二摇头:“我买通了康家一护院,那人说,仙长要闭关几日,说不准何时出来。”
“行了,你歇去吧。”莲升说。
等店小二走远,莲升才说:“三道劫雷,如果无嫌全承,的确是要修养几日。”
“天道就算封锁白玉京,也要用雷劈她,不管那雷原是要劈她,还是劈灵命,都足以见得天道的怒气。”引玉慢声说。
莲升颔首,没关门,反倒走了出去,回头说:“该让那戏班子走了。”
引玉窸窸窣窣地穿好衣裳,捏紧衣襟说:“我也去。”
整个戏班子挤在一间房里,宁愿席地而坐,也不愿分开,这伙人当真被康家吓坏了,夜里听见敲门声更是大气不敢出。
“是我。”莲升说。
屋里,本要把窗支起的霍金枝松下一口气,赶紧扭头说:“给仙姑开门。”
是霍兰妗开的门,她连忙抬手说:“仙姑里面请。”
引玉走了进去,庆幸当初店小二给安排了个大房间,否则这么多人挤在一块,怕是要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