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化女帝的摆烂十八式(29)

作者:笼中雾

这些消息,有能者早已得知,无能者亦无需在意。

秦姝之眉目微垂,一点朱砂似血红,自显圣者慈悲,轻喟:

“逝者已逝,只为诛一人,不该以万人性命与之殉葬。”

穆忆柳赤红着眼凝视她,惨笑摇头:

“难道是囚困于此无法入世,让你这双怜悯众生的圣眼都看不清世间惨象了?东昭军是如何攻打侵占我国土的,你出去瞧上一眼…那混着血肉的泥土,流离失所的孤儿,无数聚集城外的难民,你都不肯去瞧上一眼吗!!”

“我知道你并不喜我这独占你父的狐媚子,而我平常待你也不如何,便不会提甚往日情分。可虞妃呢?灵妃呢?还有她的儿子小秦安常爱往你那跑,他们对你多么好,你该看在眼里的!”

“可如今灵妃与一双儿女皆死于东昭人之手,小秦安才十四岁……虞妃无子侥幸逃过一劫,却至今躲藏于殿内不敢踏出门一步,郁郁憔悴,眼看命不久矣!”

“还有你那战死沙场的父皇,哪怕你心中对他怀有怨怼,可他到底是你父亲!将血海深仇弃之不顾,任由国家落入他人之手,却只顾忌那几万人性命?如此心慈手软,如何对得起他对你的多年栽培!”

气喘吁吁间,她语气又软下来,苦苦哀求:“姝之…你分明有能力的,那数万修士如信仰圣神般信仰你,只要你下令,他们哪怕明知必败也会死战到底…我不怪你不战而降,可如今情形不同了,景淮帝孤身一人,只要你肯出兵,一定能赢的……”

女人椎心泣血,恸哭断肠,可竟难撼秦姝之神情的半分动容。

万千祈求铸圣像,疾苦难触石头心。

这世间众生,落入那双无波眼,仅剩已死之人与将死之人的分别。

她眉含缥缈的悲悯,弗如默立于生与死的交界,话语无情:“父皇乃自种因由,自尝恶果。命定一劫,既无可度,何苦过于执着。”

“此言,于你亦可作提醒,苦厄源执,执念不消,性命终陨。”

“…你什么意思?”

穆忆柳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呲目欲裂,近乎癫狂:“你是说他本就该死!!?秦恕,你这个被挖了心肝的女人,他是你亲父啊!!”

她掏出袖中匕首,猛地起身朝她冲去,恍若疯魔。

“我要杀了你!!!”

她太痛苦,理性摇坠着于顷刻间彻底坍塌,所以她没问——他所种之因,乃何事。

若是她问了,秦姝之或许也答不出。

因为那可追溯的,太久太远了,缠绕的往事也太多了。

如今的局面之下,每个入局之人身上都伴着数不清的因果,只不过独秦姝之与兰景淮最为醒目罢了。

匕首携着冰冷的流光破风刺来,秦姝之无动于衷,漠然视之。

万般痴缠,皆为因果。

死局难改。

一缕猩红忽从上空闪下,如雾似影,落至疯癫的女人身后,苍白的手掌以人眼无法看清的速度遽然穿透其胸膛。

细臂穿胸而过,手里握着一颗鲜红的心脏。

穆忆柳眼眸瞪大,瞳孔紧缩一瞬,又极速散焦。

她动了动唇,涌出大口血液,说不出话,只无声念出两个字。

秦…郎…

怨恨,狰狞,不甘,在死亡的一瞬间尽数被剥离,一片空白。似恶鬼的怨气散尽,露出最本真的面容,娇媚而干净,如花聚形。

扑嗤——

心脏在纤白如苍月的手心挤压,爆裂而开,碎肉扑簌簌落下。

兰景淮抽出染血的手臂,笑靥如花,弯眸看着气绝的尸体倒下,仰躺在血泊和碎肉里,明艳失神的面庞带着最空茫的纯真。

“竟然这般痛苦,真叫人于心不忍,我便毁去你痛苦的源头。到了下面,记得感激我哦。”

纯粹天真的残忍,着实叫人不寒而栗,丁小五打了个颤,一时失语。

兰景淮沉浸于杀戮带来的快感中,绕着尸体漫步几步,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真美啊,伴着满地的玫瑰花瓣而死,比你的下属幸福多了。”

“美人的消逝就该如斯惊心动魄。”

[……疯女人,变态。]

[你如果出生在我这边的世界,必然是个魔修。]

不再像往常咋咋呼呼,而是两句陈述。

丁小五极度耻于与这样的人为伍,语气难掩的懊悔与厌恶,恨不得就地绞碎她的灵魂,让天地间少一个祸害。

可她不能,更不会。因为她有自己的职责,她没有资格这么做。

兰景淮微挑眉头,红唇边噙着傲慢的淡笑,眸光疏狂而凉薄。

“评价真是客观,可惜没有奖励。”

随口的敷衍,无所谓系统态度的转变,她轻甩了甩滴血的指尖,一个清洁咒驱散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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