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花开了吗(13)
一次比赛失误,她遭到媒体指指点点,说她只不过是顶着母亲的光环,虚有其表。
谢蔷下来就把大提琴砸了。
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不肯吃饭,也不愿见人。
谢正明想了个办法,她不肯出来,他就在门外陪她熬着,没日没夜地拉大提琴。
从德沃夏克、埃尔加、舒曼、圣桑、再到柴可夫斯基……拉遍了世界经典大提琴曲目,并且成功拉跑了每一个音调。
第四天傍晚的时候,谢蔷终于忍不住打开门,对谢正明发脾气,说爸爸拉得实在太难听了,柴可夫斯基听了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谢正明对她微笑,温和地说:那怎么办?爸爸实在太笨了,没有小蔷聪明,要不然小蔷来教教爸爸?
那时候谢蔷不知道,谢正明在转型经商以前,其实和母亲一样,也是一名大提琴演奏家。
谢正明只是为了能让她开心,甘愿放低姿态,扮演着小丑的角色。
后来谢蔷每一次比赛、演出,谢正明从未缺席。
谢正明总是对她说:小蔷只要做好自己就可以了,在爸爸心里,小蔷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也不需要去和谁比较。小蔷永远是爸爸的心肝宝贝。
在她成长过程中,谢正明既是父亲,又是母亲,一直给了她双倍的爱。
所以即使一出生便失去了母亲,谢蔷也从未觉得自己比同龄孩子缺少什么。
但现在,她连这唯一的、打从心底疼爱她的人,也都失去了。
许是顶楼风太大,沙子迷了眼睛;又或者是香烟的气息太过浓烈,有那么一瞬,谢蔷竟红了眼睛。
她深汲一口烟,想将心头翻涌的思绪压下,却不留心被呛到,烟草浓烈的味道涌入呼吸,顺延着气管一路冲进肺部,呛得她眼泪直往外冒。
她控制不住,弓着身子开始剧烈咳嗽,仿佛整个肺部都要硬生生撕裂了。
手里的烟忽然被人夺走,扔在地上,踩灭。
柳明修脸色铁青,“谢蔷,想把我气死不用那么大费周章。”
有哮喘的人还抽烟,无异等同于自杀。
谢蔷压抑地低咳了两声,哑着嗓子说:“不用你管。”
柳明修冷笑,“那你在这里演苦情戏给谁看?”
谢蔷没心情和他纠缠,转身要走,手腕被他一把握住。
谢蔷瞪着他,“你放开我!”
柳明修束着她的腕,把她堵在墙角,“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就没什么想跟我交代的?”
“比如?”
“为什么走了两年毫无音讯,为什么会和那个男人一起出现在报纸新闻上……”柳明修逼近她,咬牙低声地说,“谢蔷,两年前你离开的时候答应过我,你会回来的。”
谢蔷说:“你想知道?”
“我不该知道?”柳明修反问,克制着情绪。扣住她手腕的力度加深,指骨在她的皮肤印出一道道红痕。
谢蔷疼得蹙了下眉。
她望着他,冷冷地说:“我不会告诉你的。柳明修,你不配。”
-
柳明修回到课室,脸色臭得跟吃了屎一样。
还一脚踹翻了垃圾桶。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谁惹谁死的气息。
他在座位坐下,谢蔷从外面进来。
一进门,全班男生的目光都不由黏在了她身上,各种爱慕的、欣赏的、崇拜的、追求的,让柳明修的脸色又臭了好几度。
谢蔷在黑板写下自己的名字,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台下掌声一片。
有几个胆子大的男生,当场吹起了口哨。
下一秒,后脑勺被人用笔杆扔中,男生愤怒回头:“谁?!谁他妈拿笔扔我?!”
柳明修靠在椅背里,冷冷抬眸,“是你爸爸。”
“……”
对方是柳明修,没人敢吭声。
谢蔷在台上嗤了声,不屑。
长松中学作为城内赫赫有名的私立中学,是以明家为首的,城中几大富豪共同投资创办的私立学校。
每年学费数十万起步,选拔要求极为严苛,能够进入长松的,大多是些有钱又有闲的富家子弟。
只要一句话,就能让一个老师从此在南城失去姓名。
班主任姓王,名福贵,在长松中学摸爬滚打多年,深谙这里的生存法则,谢蔷转学回来之前,教导处谢主任就和他交代过,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两个孩子分开。
王福贵怀揣着明年再升一级的美好愿望,早就做好了安排,对谢蔷说:“那个谢同学啊,你的座位就在柳明修同学的旁边,以后你们就是同桌了,按谢主任说的,你们要相亲相爱……”
谢蔷循声望向正在说话的老师,满脸写着不可思议:我能和这玩意儿相亲相爱吗?我不把他提起来背摔-三角绞-腕挫十字固再加背负空投摔断丫的胸骨就算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