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皆是裙下臣(49)
视线模糊起来,纪舒绡强忍着困意,直到她看见冬娆雪背后的伤口正在逐渐愈合,才放心昏睡了过去。
纪舒绡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身处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暗空间,周边偶尔会有红色的火焰飞过,她往前跑,摔倒在地,用手摸索才发现自己的脚踝上绑着铁链子,尾端没入浓重的黑色深处,仿佛有巨大可怕的怪兽隐藏在尽头,准备随时张开利齿将她吞下去。
周围的场景随之转换,崖山狂风卷起,阳佟默一步一步向她走来,到她面前时,那张精致的脸蛋渗出血来,头发和皮肤纷纷掉落,露出红肉,抬起的手掌变成森森白骨,她听见阳佟默的牙齿一开一合,“阿绡,来陪我。”
那支尚且挂着碎肉的指骨快要碰触到她的时候,纪舒绡喃喃着往后退,脚下一空,她掉了下去,风声呼啸,天边的云飞的很远很远,一种无法遏制的恐慌在心底蔓延开,她想要呼喊,声音也发不出,她想,那天她将阳佟默踹下山崖时,她是否跟她现在的心境一样,害怕死亡却又能坦然面对,因为知道已经无力回天。
重物落在地上惊起一片飞鸟,纪舒绡的口鼻涌出大量鲜血,染红了视线。
最后闭上眼,她察觉到有水滴滴在她的眼睫上,很痒,她费力抬起僵硬痛麻的手掌拭去。
“她动了!动了!”
纪舒绡拧紧了眉头,谁在聒噪,而且嗓音很耳熟。
“快去请大夫。”另一道则很柔美。
纪舒绡心道,难道我还没死透吗?还是有人在山崖下发现了我?
“舒绡姐。”
纪舒绡瞬间清明,是冬娆雪。
是她这次任务的对象。
如意用她的身体为介去救冬娆雪,她昏了过去,那冬娆雪呢,可还好?
想到这,哪怕眼皮子重逾千斤,纪舒绡也要使劲睁开来。
当她看到冬娆雪喜极而泣的面容时,扯了扯干裂的唇。
冬娆雪紧绷的身躯终于松懈下来。
她握住纪舒绡冰凉的手抵在自己额头前,哽咽道,“我以为,你再也不会醒来了。”
纪舒绡动了动手指头轻轻摩挲一下她的眉毛,“还没看见你复仇,我哪敢死。”
秦不柏在一旁说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纪舒绡抿抿唇,“给我倒水,我好渴。”
周慕连忙将茶壶拎过来给她。
纪舒绡就着壶嘴咽下温热的茶水,嗓子才终于好受一些。
她欣慰望着恍若新生般的冬娆雪,“感觉如何?”
冬娆雪擦擦眼泪,眼睫毛湿漉漉的,楚楚动人之美,“内力已恢复八成。”
纪舒绡心口的闷少了些,“那就好。”不枉她变成现在这么半死不活的样子。
她幽幽叹口气。
忽然冬娆雪坚定道,“我定不会负你。”
这句有很大歧义的话令秦不柏纳罕。
反观纪舒绡坦然接受,“好。”那副模样,和期盼孩子成龙成凤,无甚两样。
秦不柏略微疑惑,她怎么听出了冬娆雪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不过没有完全的证据,秦不柏也不想多嘴多舌惹人困扰。
她极有眼色攥紧周慕的手。
周慕恼了,刻意小声说道,“放开我!”
秦不柏则道,“别怕,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们继续呆着不合适。”说着,她半揽半挟,带周慕出去。
纪舒绡诧异,“秦城主怎么出去了。”
她喝水有点急,有一小股极细的水流弄湿了衣领,下巴颏上还有水迹。
冬娆雪细致掏出手帕温柔给她擦干净。
本该温情脉脉的画面,却让纪舒绡想起她之前悉心照顾阳佟默的时候。
“白眼狼。”她不自觉轻念出声。
冬娆雪收回手,局促道,“是我让你不舒服了吗?”
“唔,没有,只是想起以前的事儿。”
以前的事儿?
除了阳佟默还有谁能让她出神。
冬娆雪在这一刻,内心的阴暗作弊,“人既已离开了,舒绡姐也该往前看,莫要再想她。”
纪舒绡听了一愣,我在想她吗?
疲惫涌上头,纪舒绡按了按眉心,“算了,不说她了。我有些累,你也别守在床边了。”
冬娆雪摇摇头,“我不回去。”
她怕纪舒绡睡过去就不醒来。
“随你吧。”纪舒绡也没了继续讲话的力气,过度被汲取的身体易困易累,纪舒绡阖上眼睛。
她又梦见自己站在一棵巨大的桂花树下,鼻端满是桂花香。
她禁不住咂咂嘴,“这得能做多少桂花糕。”原本只是一句梦话。
偏偏有人去回应,“我也很想念,阿绡做的桂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