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皆是裙下臣(191)
“君无戏言。”皇帝曲起指节敲了敲桌面。
皇后说不出话来,她望着处于漩涡中心的秦北悠, 算不出皇帝是在保护秦北悠, 还是将她推上风暴雨狂的纷争中。
秦荇跟徐嫣儿面面相觑。
徐嫣儿按住秦荇的胳膊,向他摇摇头。
千万别当出头鸟。
无一人敢谏言, 合了皇帝的猜想。
他的这些儿子, 少了血性, 一个个都喜欢躲在暗处放冷箭。
“既然你们都没有任何异议,隔日便昭告天下, 玉萝郡主秦北悠被立为储君, 只有她, 才能名正言顺继承大统。”
从理事殿出来。
三三两两聚为一堆。
秦北悠接受那些含着嫉妒不解的目光, 环视一周她发现, 稍微能让她信任和依靠的人, 只有纪舒绡。
秦北悠偷偷往纪舒绡身边靠了靠。
难以形容此时的感觉。
她的心跳地很快, 一半来自快乐兴奋,一半来自担心忧虑。
皇上没留她入殿内,好好教导她储君该怎么做。
所以秦北悠走出高门槛时, 脚步虚浮着,像是踩着棉花, 没有落实感。
太子去世的那日,作为他的女儿, 秦北悠收获太多的同情和幸灾乐祸的目光。
这一次,秦北悠万众瞩目到足以成为史书上的浓墨重彩的存在。
秦北悠看向纪舒绡。
在她想来,她成为储君,纪舒绡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她该很高兴才是。
可是纪舒绡的神色淡然,仿佛早预料到,或者,秦北悠的储君身份于她而言并没有别的感觉。
秦北悠道,“你以后就不能唤本宫为郡主了。”
纪舒绡睨她,“奥,是,皇太女。”
许是被她的态度激的有点不高兴,秦北悠指了指自己,“本宫以后会是女帝。”
纪舒绡笑了,她示意秦北悠往前看。
几乎所有皇子的目光都在秦北悠身上。
纪舒绡的手慢慢抬起贴在秦北悠的脊背上,“你现在是一只羊,周围全是饿狼。”
“首先,你要能保住自己的命。”
秦北悠脚底泛凉,她仍然嘴硬,“你可知我父亲给我留下了什么。”
纪舒绡脱口而出,“私兵或者死卫。”
秦北悠做贼心虚,见纪舒绡说出私兵二字,连忙捂住她的嘴,“你不怕被听见吗!到时我俩都要倒霉。”
纪舒绡似笑非笑,“郡主如今成为储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怕那些杂碎做什么。”
秦北悠讪讪说不出话来。
终于变得老实了。
纪舒绡语重心长道,“你以为养私兵和死卫只有你父亲一人做?”
“只要有上位之心,哪个没有储存“本钱”。”
秦北悠似懂非懂。
“绝对不能掉以轻心狂妄自大。”纪舒绡接着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与往常无二。”
歪了歪头,秦北悠重复她说的话,“与往常无二?”
忽然她又反应过来,一双与太子妃相像的眼眸盯着纪舒绡,“你怎么会懂得这些?”
难道要她相信,她母妃早就看出了纪舒绡的聪明才智,所以在去世前将她托付给她?
可能吗?
秦北悠想,她不过是一个宫中乐女罢了,哪有机会接触皇权巨谋。
纪舒绡笑了笑,“我像你这个年龄时入了乐府,人微言轻,不耍弄心机,吃亏的会是自己。”
“郡”她迟疑了一下,换个称谓,“太女出生高贵,不用为吃喝发愁,向来只有别人奉承你的,自然不必懂得一些不入流的手段。”
“可我瞧你”有人打断了秦北悠的问话,是皇上身边的大总管高逐。
高逐见人带笑,腰弯得极低,恭顺对秦北悠说道,“奴才请皇太女安,皇上有请皇太女去勤政殿。”
见秦北悠看着纪舒绡。
高逐补充道,“绡夫人放心,皇上肯定会将皇太女妥帖送回府。”
既如此,纪舒绡也不好再说什么。
祖孙俩见面谈事很理所应当。
刚才皇上不留,恐怕是理事殿不是个好说私话的地儿。
眼下其他皇子走的七七八八,不甚惹眼。
“劳烦公公。”纪舒绡欠身,十分知礼数。
高逐是奴才不错,可他是皇上身边的人,容不得旁人怠慢轻视。
这也是皇城里头的人都遵循的俗例。
纪舒绡坐上马车,素问等候许久了,扶她进去,理好斗篷的褶皱。
说话带出一股雾气,“天儿是越来越冷了,听说过几天会下雪,到时就可以挖出夏天埋的梅子酒,喝了暖一暖身子。”